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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配給徐川的安置房在一個剛建成不久的小區(qū)里，外圍的高墻還有部分未干的油漆，小區(qū)大門有個保安亭，道閘桿升起，車順著斜坡駛入小區(qū)。

說是新建的，不如說是翻修的，路兩側環(huán)境算是整潔，幢幢單元樓間安安靜靜的，這地方的樟樹很高，樹峰直聳入云，遮擋住大片陽光，顯得周圍陰沉。

老舊式的泥墻上爬滿了藤蔓，樓一層漆黑的玻璃窗掛著密密麻麻的油漬，陣陣難聞的油煙味從通風扇里傳出，令人不由自主地捂住鼻子。

“要走挺遠的，你行嗎？”

嚴相旬點了點頭，除了頭有點沉，身上沒什么力氣之外，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了。

聽說這個小區(qū)以前是養(yǎng)老院，還建在了火葬場上面。

數(shù)月前，小區(qū)死了一對母子，母親抱著三歲的兒子從25樓跳了下來，粉身碎骨。這個新聞嚇跑了不少小區(qū)的屋主，幾天幾夜區(qū)里居住的人只剩三分之一，物業(yè)也換了人。

出租車司機接了這單生意，只敢送到小區(qū)門口。

如果告訴司機，徐川和這對自殺的母子住在同一棟樓，那個司機一定會覺得晦氣死了。

“這邊?！?

樓門口上釘了一個破損的藍色牌子，和其余大樓嶄新的綠色牌子天差地遠。

“前面幾個單元住了很多工人，而且11棟離后面的菜市場近，我就住這了，沒什么好怕的?！?

“多少層?。俊?

“25。”

嚴相旬笑了笑，意外地看著他，“尋找刺激嗎？”

“這樓一共三十層，二十五到二十八這幾層采光最好，空間也是最大的，賣的價格貴很多也比較搶手，但自從出了事就成了鬼樓，價格只跌不漲，我想著房間大，不住白不住?！?

“嗯。”嚴相旬贊同地點了點頭。

“我沒住死人的那一間，住的隔壁。”

這棟樓陰森森的，好似在草皮下藏著一層寒氣，從人看不見的地滲進空氣里。

花壇很久沒人打理，里面的花全部都凋零了，只剩發(fā)黑的枯枝，和高墻一側的大樹一樣。

垃圾房方向傳來狗叫，叫聲回蕩在高墻內，在草坪上撞出回音。

“這里的狗會咬人，還會搶你手上的東西?！毙齑娌桓纳卣f，目光有意無意看了一眼嚴相旬手里提著的衣服。

“物業(yè)不管嗎？”

“不敢管，之前那個物業(yè)報過警，抓走了幾只，又來了幾只，你惹急了這些狗，它們會叫上其他的狗來咬你，這畜牲咬死過人的?！?

“你被咬過？”

徐川停下了腳步，他看向垃圾房，一條黑黃色的狗站在那，身高能到男人的腰部，小臂粗的骨頭外裹著一層皮，眼神兇狠地沖著徐川狂吠。

徐川盯著它看了一會，狗的氣勢突然弱了許多，叫聲變得嗚嗚咽咽的，立起來的尾巴垂了下去。

“它們不敢?！?

那只狗一開始挺囂張的，不一會兒就慫了，害怕地跑進了垃圾房，跑的時候還帶著防備，警惕地往后瞧了徐川一眼。

沒準兒在徐川這住幾天，能吃上他燉的狗肉。

嚴相旬進屋的時候看見了隔壁的屋子，門應該是新?lián)Q的，上面蒙著一層沾滿了灰的膜，膜里刻著模糊的號碼：1125-3。

“就是這家的母子自殺？”

“怎么，你職業(yè)病犯了？”

“沒有。”嚴相旬被徐川的話逗樂了，“我就是問問。”

徐川的家確實大，光是玄關就有六米長，側面的展覽柜放著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擺件，徐川說是曾經的租戶留下的。

嚴相旬抬腳走進去，卻被徐川伸手攔住。

“戴套。”

徐川從鞋柜里翻出兩個鞋套出來。

“……”

原來是這個套啊，嚴相旬在心里扇了自己兩耳光。

“抬腳?！?

徐川蹲下來，幫他戴上鞋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