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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砰！”

從高空墜落的失重感，令人恐慌。

一聲巨響，有人跌入了一片黑色的死湖，湖里的水很臭，夾帶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，幾乎能讓人窒息。

他費(fèi)盡力氣往湖面上游，終于游到了水面上，原本碧藍(lán)色的天變得晦暗，斜斜的雨絲從烏云里墜落。

那人張大了嘴巴呼吸，任由骯臟的湖水涌入他的口鼻中，四處都是無邊無際的湖，他不甘心在這長眠，開始朝著一個一無所知的方向無止境地游。

他游了很久，又沒有很久，晦暗的天永遠(yuǎn)是晦暗的，沒有一丁點(diǎn)變化，寒冷、沉重的湖水侵蝕著他的意識和身體，體力即將耗光時，他終于看見了一片湖岸。

他耗光他的所有體力才游到了岸上，可惜岸上的天空也是暗沉沉的，岸上長滿了高高的蘆葦和雜草，不遠(yuǎn)處有幾棟不高不矮的樓層，一米高的雜草遮住了圍繞著大樓的高墻，高墻上插著琉璃瓦的碎片，在雜草掩蓋的縫隙里散射出光，顯眼奪目。

這人趴在岸邊呆呆地望著，已經(jīng)沒有力氣再爬上岸了，水面托舉著他半個身體，洗去了他身上干涸的血斑，鮮紅的血跡，顯露出背部一條暗沉發(fā)紫的傷痕。

岸上忽然出現(xiàn)一個人。

那人朝他伸出一只手，臉上帶著虛假的笑容，興奮地說：“我找到你了?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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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已經(jīng)沒生命危險了，但不能出院，先轉(zhuǎn)到留觀室里再看看情況。”

兩人的對話把嚴(yán)相旬從夢里拉出來，他不情不愿地?fù)伍_疲倦的眼皮，半個人的身形占據(jù)了他的視線，一件白色的大褂和長裙，手上拿著一支筆，一塊墊板以及墊板上的報告。

“你的意思是現(xiàn)在就出院？”

穿白大褂的人走出了嚴(yán)相旬的視線，沒了遮擋，坐在墻邊的人影顯露出了輪廓。

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明亮，人影分成了兩個微微晃動的人影，一眨眼又合并到了一起。

“恐怕不行，麻藥中毒治好了也會有后遺癥?！?

“比如麻藥過敏啊，神經(jīng)系統(tǒng)出現(xiàn)中毒的局部反應(yīng)，有可能會影響記憶力，還會危害神經(jīng)?！?

人影越來越具象化，有了顏色，有了形狀。嚴(yán)相旬一眨眼，又有了姿勢。再一眨眼，一雙灰暗的眸子出現(xiàn)在人的臉龐上，眼眸如同夢里的那片天空，晦暗，一成不變，又模糊，看不透眼睛里的情緒。

“不不不，你誤會了，我的意思是再觀察觀察，后遺癥我不能保證有什么藥能治好，我只是想盡力盡我的這份責(zé)任……我沒有自詡的意思，但你好歹等患者醒了問一下他的意見吧？”

“他醒了?！?

“醒了嗎？”穿白大褂的人彎下腰來，一張白凈的臉擋住了坐著的人，嚴(yán)相旬和一雙溫柔的眼睛對視，這明顯是女生的眼睛。

“有沒有哪里不舒服，想不想多住幾天院再治療治療？”

“我說了，他不需要?！?

“……”

女醫(yī)生沉默了一會，臉龐從嚴(yán)相旬視線里移開，他又看見了那個人，只不過，那個人站了起來，很高，穿著一件灰棕色色的派克服和一條煙灰色的牛仔褲，頭已經(jīng)不在他的視野里了。

“隨便你，反正又不是我家屬?！?

女醫(yī)生走的很快，一陣風(fēng)似的出了病房，留下白色衣擺掀起的殘影。

高跟鞋落地的清脆聲由近到遠(yuǎn)，一個高大的人影緩緩走了過來，遮住了窗外照進(jìn)來的陽光。

目光掠過眼前的人，嚴(yán)相旬的眼珠轉(zhuǎn)向地面，斜斜的日光從百葉窗里射進(jìn)室內(nèi)，映在地面上變成一塊一塊的白色光斑，他好像很久沒有見到過白色的陽光了。

“醒了？”

眼前的人托起他靠在枕頭上的一邊側(cè)臉，冰涼的指甲貼著嚴(yán)相旬的下顎，他不舒服地皺了皺眉。

“徐川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