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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天，是1996年6月14日?！?

王如詩開口了，聲音沙啞，卻字字清晰。

“那天，是我們最后一次聚在一起。陳玉峰、趙廷、楊露、周敏，還有我。我們五個人，接到教務(wù)處通知，要協(xié)助校史館整理‘展室六’的新檔案，那些資料是剛從舊教學(xué)樓搬出來的，有些甚至是‘特殊時期留下的?！?

她輕輕抬眼，看向程望，嘴角掛著一絲像是苦笑的神情。

“我記得那天很悶熱，館里沒有空調(diào)，只有老舊的風(fēng)扇嗡嗡作響。我們把一箱箱文件搬到地下庫房分類，趙廷突然從一個木箱里翻出幾頁泛黃的紙張——是匿名舉報材料?！?

程望拿出隨身的筆記本，做著記錄。

“上面寫著某些歷史名人的私德問題，有照片，有證據(jù)，甚至牽連到當(dāng)時江州的幾位老校董……那是一批早就被命令‘永遠(yuǎn)銷毀’的東西?！蓖跞缭娧凵耧h忽，像回到了那個令人窒息的空間。

“陳玉峰當(dāng)時想把這些上交?！彼D了頓，“可趙廷不這么想?！?

“趙廷偷偷藏了一部分，他說：‘這東西，值錢?！覄袼怀鰜?，但沒人聽。甚至，連周敏也默許了他的做法?！?

“你們沒報警？”程望追問。

“沒有。那年我們剛畢業(yè)，誰都不想惹事。”她搖了搖頭，“可就在第三天——趙廷突然死了?！?

王如詩低下頭，眼神變得痛苦。

“當(dāng)時學(xué)校說是突發(fā)癲癇，可我看到過他尸體，臉上青紫，喉嚨里有泡沫。他死前給我打過電話，說他手上那份材料被人盯上了。”

“之后呢？”

“之后，楊露瘋了。”她語調(diào)忽然發(fā)緊，“她在教學(xué)樓門口裸奔，說她看到趙廷死了三次，每次都用不同方式。她被家人接回了哈爾濱，說是精神分裂?！?

“周敏？”

“失蹤。我聽說她的家人報了案，但幾個月后，突然撤案，說她是去國外進(jìn)修了?！彼丝跉?，“我知道，她也死了?！?

“那陳玉峰？”

這一次，她的眼圈紅了。

“他……他來找我，說要出面把所有事情挑明，讓我們?nèi)ナ芯肿允?，把剩下的材料交出去?！?

“那你們行動了嗎？”

她猛然搖頭。

“我們沒機(jī)會?！彼]上眼，“那天晚上，校史館著火。陳玉峰沒出來。”

“他死于那場大火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