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趁著等人過來的功夫,韓礪把宋家食肆房屋買賣的事情簡單說了,又將那幾份文書遞了過去。
秦解為官幾年,自然清楚衙門積弊,稍稍一翻那幾樣抄本,很快就反應了過來。
他原本還半靠在椅背上,此刻卻是一下子坐正了腰背,道:“是誰買通了人,做了篡改吧?”
但沒一會,他就又搖了搖頭,嘆道:“可惜只是錯了個日子,架閣庫只要一句不小心,罰兩個月俸就能敷衍過去,不然拿來做筏子,確實是個好由頭?!?
“不過不打緊,凡事既然有一,必定有二,我這就著人把這文書上簽押的吏員都找出來,再翻查他們從前經手檔案?!?
說到此處,秦解已是精神為之一振:“一份可以敷衍,要是變成十份、二十份,莫說架閣庫,就是鄭知府也再難有話說!”
說著說著,秦解臉上的笑容連壓都壓不住。
架閣庫一直都不肯給他面子。
不過是找?guī)追菸臅?,他們不是推這個,就是推那個。
下頭人來抱怨過不知道多少回,他親去提醒,對方管勾官全不當一回事不說,到得今天,甚至到了連查一點東西都要他親自簽字,還要提前數(shù)日申報,才肯幫著取檔案的地步。
要是這樣的為難都能忍,自己日后還怎么立威?
秦解本已是想著要找回場子來,只他在架層庫中一個抓手也無,更不清楚其中運作,一時半會,沒有合適的由頭。
誰成想,眼下這由頭竟是自己送上門來了!
一時之間,他看向韓礪的眼神都變了,忍不住道:“怨不得人人都夸正言你得力,你這眼睛,確實比旁人厲害不止一籌?!?
話語之中的夸贊之意,比起先前,不知真誠多少倍。
而韓礪卻是搖了搖頭,道:“太慢了?!?
“秦兄手下本就人手緊張,哪里有那許多閑工夫去翻查舊檔?!?
秦解皺眉道:“若不翻查舊檔,搜集證據(jù),如何能叫那管勾官服軟?又如何能像你說的,叫他們自己梳理流程?”
“秦兄難道當真是要梳理什么流程?”韓礪沒有再繞彎子,“此事本就不歸左右軍巡院管轄,秦兄執(zhí)著于此,不過因為各處不聽差遣而已。”
“只要捏住了辮子,殺夠了雞,旁人看在眼里,自然就會老老實實去開方便之門,至于其余所謂流程,不在其位,不謀其政,做得多了,手伸得長了,難道鄭知府會同意?會高興?”
他根本沒有去理會秦解的面子。
而秦解尷尬之余,卻也無法反駁,沉默了幾息,方才再道:“但只錯了一個日期,實在不夠份量。”
“那便多找?guī)讉€——既然知道這文書乃是偽造,難道會只有一個紕漏?”
“況且哪怕只有一個紕漏,難道不能借機生事?”
韓礪一面說,一面指了指桌上那宋家食肆地契住址:“這食肆正是今日辛巡檢盯梢之處,若無意外,對面暗設賭坊一處?!?
“秦兄既會做官,又豈能不會講故事?賭徒之中,怎可能沒有違法亂紀的?”
“那賭坊既然設在宋家食肆對面,此時又有偽造文書,為何不能是那食肆為歹人設計,想要設法奪了過去,以便隱匿賭坊?”
“今次元宵走丟人數(shù)眾多,案子通天,雖一時半會不能破,難道不能拿來做筏子,做由頭?”
“那賭坊里既有歹人,為何不能是這群歹人劫掠、拐搶的上元節(jié)觀燈婦孺?”
“你只說盯上那賭坊久矣,此時懷疑歹人買通了官差,試圖假借買賣房屋之名,隱匿自身,阻擋下頭巡檢辦那元宵大案——這樣罪名,難道架閣庫的勾當官會不怕?”
“不用鬧到鄭知府面前,他自己就會好生掂量一番,若是鬧得上去,就更好了,難道那架閣庫經得起徹查?”
難得韓礪說這許多話,又怎會沒有成效。
秦解聽到此處,再無猶豫,當即拍板道:“那便依正言所說,我便拿這宋家食肆做由頭!把那架閣庫的尤管勾叫來!”
韓礪卻是攔他道:“秦兄何必去找他,不能等他自來找你么?”
秦解還在琢磨這話中意思,沒來得及反應過來,就聽得門外一陣腳步聲,又有敲門聲。
那韓礪一面先叫“請進”,一面卻是向著他道:“官人且進去里頭自忙公務,此處交由我來處置就是?!?
說著已是站起身來,對著秦解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正當此時,門外人應聲而入,帶進來一名架閣庫的老吏。
那老吏一進門,先向秦解行禮,叫一聲秦判官,復又問道:“秦官人可是為了那檔案查閱之事,把小的叫來?”
他不待秦解說話,忙又道:“此事已經請示過尤管勾,小的不過奉命行事,秦官人要是覺得其中有什么不妥,不妨同尤管勾商議,小的一個吏員,職位低微,卻是沒有說話的份?!?
此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說話的份,話卻是一句都沒有少說,輕輕巧巧,就把事情全往上頭推得干干凈凈。
饒是秦解見慣了胥吏手段,今日先被下頭人下了臉,又給鄭伯潛給敲打了一番,眼下還要給這他人手下的老吏當面敷衍,心頭也不由得火起。
他自然不好跟個老吏計較。
可要是去找了對方所說的尤管勾,少不得又是一通扯皮,扯到后頭,要不就是不了了之,要不就是鬧大了,搞到鄭伯潛面前,多半還是自己這個新來的吃虧,也只好“哼”了一聲,暗暗記下此事。
而見得秦解沒甚反應,一旁的韓礪不禁暗暗搖了搖頭。
眼下秦解處處為人挾制,樣樣不好施展,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京都府衙人事復雜,但也有他行事過于優(yōu)柔,瞻前顧后的緣故。
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。
秦解前兩次火沒燒起來,有給同僚踩滅的,也又給鄭伯潛這個知府勸著自己滅的。
但不管怎么滅,沒燒起來就是沒燒起來。
衙門里頭胥吏哪個不是人精?
冷眼看下來,個個都曉得新來的秦判官說話做不得數(shù)。
既如此,就怪不得旁人使絆子了。
韓礪還要在這里待幾個月,若想按著自己心意行事,自然不能任由后頭站著的秦解腰板這么軟。
他看了一眼秦解,復又請對方回里間辦公,等人進去了,方才跟那胥吏確認了姓名,身份,最后道:“今日請你來,不是為了檔案查閱簽批之事?!?
說著又道:“在下姓韓,表字正言,從太學借調而來,奉了秦官人之命,特來了解架閣庫中檔案入藏、查閱流程?!?
那吏員聽著,卻是沒有當回事。
自進了二月,這一位秦解秦判官手下的人就一直在各處了解情況,想要梳理流程。
但京都府衙里邊光是自有章程的小衙門就有一二十個,再往下,胥吏不計其數(shù),盤根錯節(jié)。
幾個初來乍到年輕人,哪怕只是熟悉各部司之間的關系,并各自負責的工作,都要費上不少功夫,想要梳理,談何容易?
秦解一個小小的判官,真當自己是京都府尹了?
說一句難聽的,就是京都府尹親自來了,也得掂量幾分,免得叫下頭人生出不滿。
他“哦”了一聲,道:“你問吧。”
韓礪便請他坐了,又著人上茶,復才細致發(fā)問,先問架閣庫歸屬哪一司,分管著哪些庫,每一庫構架編制多少人,再問現(xiàn)有多少人,崗位如何分配,職責如何。
那吏員不愧是在京都府衙多年,對上下情況了熟于心,一點也不慌忙,一一答了,其中有答得詳細的,也有隨意帶過的。
韓礪便又把那幾個被帶過的問題拿出來再問。
他問得非常細致,譬如那某某司與某某司不是與某某年間合并了,又減了一員編制,為什么此時還有滿員。
再問某某職責,原本不是應當歸口某閣,什么現(xiàn)在又是分歸某某處所管。
那吏員先還翹著二郎腳慢慢喝茶,一邊喝,一邊答,但眼見那韓正言一邊問,一邊還叫了個人在一旁用紙筆記錄,心中忍不住打起鼓來。
“秦判官十分看重此事,為了有憑有據(jù),人記畢竟不如筆記,還是寫下來的為好。”
那韓正言解釋完,又道:“不必擔心,一會問完還會重新確認,確認之后,才會請你在上頭簽字。”
聽得這一句,那吏員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。
架閣庫不是左右軍巡處,只是管管檔案、文書、賬冊,哪里見識過這樣審訊一樣的做法。
偏偏秦解秦判官又在里間坐著,他連個告辭的由頭都不好找,也不能尋人幫著回去報告一聲。
因不知對方到底有什么目的,那些問題又實在針對性十足,這胥吏答到后頭,腳也不翹了,茶也不喝了,正襟危坐,老實聽,慢慢答,不敢絲毫分心,唯恐說錯了什么,要給對方逮住把柄。
他總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年輕人,而是一個同樣下頭做過許多年事的胥吏。
一問一答,足足花費了半個時辰。
眼見已經要收尾了,那胥吏聽得對面那韓學生又問道:“你們樓務司平日里幾人對外值守,幾人守庫?”
這一回,他回答起來就輕松多了。
樓務司原先只是管理官屋的,后來并入戶曹,又分給了他們架閣庫,眼下管著京城大小房屋產業(yè)文書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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