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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海卻是看到了無數(shù)星辰和無數(shù)面龐。

他看到，有人在黑暗中孜孜以求，苦尋一盞燈火；而有人周身一片光明，卻心入沉淪，永世絕望。

修行是為何？是為越累越高的修為，炫耀世人，還是為力壓諸魔，點醒世人？

如果修行達(dá)不到圓滿無漏，強大有何用？永生有何用？草木亦有長壽，禽獸更有強力，磐石永世不腐。

若他只是機械地翻過貝葉經(jīng)，卻不能領(lǐng)會大德的梵音，那他不過是一具會行動的傀儡。若鼻尖只嗅到燭火香花的熏氣，只貪圖佛菩薩的金身，卻不知悲憫眾生、披澤世間，那他與行尸走肉又何異？

只有被救贖者的真誠淚水與虔誠的懺悔感念，才是不滅的心香。

一霎那，云峰缺處涌冰輪，真海心中由衷發(fā)弘誓愿，天道無親，他卻有心。愿這世間千劫離苦，萬罪消滅。

戴清越心里有些焦灼，起初她也被同伴推動著領(lǐng)悟到一些天地之間的原真義理，這是第一步，令她歡喜。

隨后她被這種慣性推動著有了進一步的領(lǐng)會，這完全出乎意料，驚喜里多了些茫然。

可沒人告訴過她，如何引領(lǐng)著自己走向第三步。

那是她從沒達(dá)到過的高度，甚至是沒想到的境界。

所以她眼前的大道之光很快就黯淡了下來。

戴清越看著左右同伴的眉宇間都有一種煥發(fā)的明亮精神氣，知道他們必是大有收獲，連那個討厭的謝小天都面容清肅端正了許多。

唉，好氣人！好羨慕！

不過，戴清越心里雖有些郁郁，總還記得自己的任務(wù)，守在虞衡之陣的陣腳，穩(wěn)住六人間的靈力循環(huán)。

沒多刻真海的神識亦回歸本我，只感到周遭一片雪亮。九兒與戚大具有收獲，神色安詳?shù)昧钏缠Q，甚好！

他亦留意到戴清越神情的微妙變化，知她底蘊尚欠，能被勉強拖著前行少許已是難得。

不過，令真海欣慰的是，這女子還能守住本分，至少知道陣法不能亂，并未因自己得不到而影響其他人的領(lǐng)悟，心性倒也有可取之處。

一念及此，真海輕輕一指點了過去，將未收盡的智慧明光渡了過去。

戴清越頓感雙眉間微微一暖，如豆的一粒微黃光亮沒入自己額頭，神識頓時一清。她驚訝之下并未反抗，隨即聽到真海傳音過來：

“這是我卓犖寺的牟尼光，有助智慧增長。我們同留綠柳浦，便是有緣，本該互助群力，戴姑娘你只管安心收著就是?！?

這是額外的相助了！真是慈悲心腸！戴清越心中感激，不敢發(fā)聲，只能微微頷首致謝，趕緊借著那牟尼光在腦中大放光明之際，將剛剛的領(lǐng)悟細(xì)化并鞏固。

而不是去試圖探尋更多的未知。

她的長處是不貪多，但對能抓住的都抓得極牢固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