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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實(shí)證明。

盡管都清楚這是餐館，不是青樓，但這個時代的男人們也扛不住漂亮妹子的軟磨硬泡，扛不住開業(yè)半價的噱頭誘惑……

隨著街上行人陸續(xù)增多，洪氏餐館的生意開始逐漸爆火。

到了中午飯點(diǎn)時，門口甚至出現(xiàn)了排隊(duì)的情況，引來無數(shù)矚目。

“爹?！?

朱氏茶樓，二樓。

朱珠穿著圍裙，緩緩來到父親身后。

“別看他現(xiàn)在生意火爆，能不能留住客人才是關(guān)鍵?！辈恢钦f給女兒聽，還是講給自己聽，朱老板如此說道

朱珠抿了抿嘴：“我不是想說這個?！?

“那你想說什么？”

“寶哥餐館人手緊張，我想過去幫忙?！敝熘榈晚f道。

朱老板：“……”

“他們這會兒是飯點(diǎn)，所以比較緊張，我就去一會兒，一會就回來?！敝熘橛值?。

朱老板默默握緊雙拳：“就他忙？咱們茶樓不忙嗎？”

朱珠：“嗯，不忙?！?

朱老板：“……”

扎心了！

“爹，那我去啦？”見他沉默不語，朱珠緩緩挪移著腳步。

朱老板咬牙切齒：“去，去，我現(xiàn)在不想看到你！”

……

新店的火爆一直持續(xù)到戌時一刻，直到戌時三刻，店鋪才算清凈下來，忙到滿身大汗的肥寶一屁股坐在大堂椅子上，喘著粗氣說道：“這比出去給人打工累多了?！?

秦堯端坐在不遠(yuǎn)處的一張桌子旁，喝著茶水，嗑著瓜子，看著白天從地?cái)偵咸詠淼狞S（劃掉）志怪小說，壓根沒聽到肥寶講什么。

說實(shí)話，他有些無法理解，這時代的志怪小說家們怎么都那么熱衷日狐貍，媽的，不嫌騷氣還是沒有騷氣？

可惜只能腦中幻想，無法現(xiàn)場批判。

“你好……”

沉浸間，一陣陰風(fēng)突然從門外穿堂而入，將其從那令人血脈賁張的文字中喚醒。

抬望眼，只見一個扎著雙馬尾，穿著白絲袍，笑容親切的女子從外面飄，哦不，是走了進(jìn)來，就像書中的妖精化了形。

妖孽。

貧道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！

“小姐，不好意思，我們的大廚都下班了。”肥寶深深吸了一口氣，拖著疲憊身軀站了起來。

女子笑容一僵，目光中帶著一絲祈求：“您能做飯嗎？有點(diǎn)吃的就行?！?

肥寶搖了搖頭：“不行的，小姐，我廚藝不好，做出來的東西會砸了餐館牌子。”

女子眼里的光芒迅速熄滅了，不無失望地說道：“對不起，今天我有點(diǎn)事耽擱了，出來的時候街上就只有你們家還亮著燈火，實(shí)在是沒辦法……”

肥寶笑了笑，溫聲說道：“沒關(guān)系，小姐明天早上早點(diǎn)過來便是，我們這里也有早餐。”

女子欲言又止，最終卻輕輕一嘆，轉(zhuǎn)身走向店外。

“等等?！?

秦堯忽然喊道。

女子腳步一頓，回首望去，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角落中還隱藏著一尊宛如山君般的魁梧男子。

男子雙眸彷佛閃耀著金光，金光中蘊(yùn)藏著恐怖力量，僅僅是看了一眼，便令她心神顫栗，渾身僵硬……

“阿寶，去后廚做點(diǎn)吃的，給這位姑娘帶上?！鼻貓蚍愿赖?。

肥寶眨了眨眼，望著楚楚可憐的女子，彷佛明白了什么，笑著說道：“好的師兄，我這就去?！?

聽到這話，女子當(dāng)即轉(zhuǎn)回身軀，朝向秦堯欠身行禮：“多謝這位大……人?！?

她本想喊一句大哥的，但對方實(shí)在是太威嚴(yán)了，僅僅是被注視著，那個哥字就怎么都喊不出口。

肥寶走后，秦堯平靜問道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小女子姓王，單名一個紅字?！迸虞p聲說道：“親戚朋友們大多喊我小紅?！?

“小紅。”秦堯頷首。

“在?！毙〖t恭敬說道。

哪怕她不知這位大人的身份，但僅以實(shí)力便足以劃分出上下尊卑。

“這飯，是你給老母親打的吧？”秦堯確認(rèn)道。

他需要確認(rèn)現(xiàn)實(shí)與電影劇情的貼合度，如果小紅真有一個老母親，且這飯就是為了贍養(yǎng)母親的，那么他便會對其網(wǎng)開一面。

畢竟在電影中，小紅忠義兩全，為了照顧尚在人間的老母親，放棄了轉(zhuǎn)世投胎的機(jī)會；為了剛認(rèn)識不久的肥寶，甚至不惜色誘史公子，險些失身……

沒錯。

史公子就是那么吊，最出圈的一句臺詞就是：人我強(qiáng)殲過了，鬼還沒試過，奸了再說！

和王生、許仙之流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
敢想敢干，人中龍鳳……

“您怎么知道？”

正當(dāng)秦堯思緒不受控制的飄飛時，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女鬼一句話便將其拉回現(xiàn)實(shí)。

“若非如此，你以為你今天進(jìn)了這個門，還能再走出去？”秦堯反問道。

小紅心頭一跳，低眸看著自己的白色繡花鞋，一時間不敢言語。

“我雖不是好人，卻有自己的底線與堅(jiān)持。你能以魂魄之身，克服諸多困難，獨(dú)自贍養(yǎng)老母，實(shí)屬不易，孝感天地，因此我不介意給你一些方便?！鼻貓蛴朴普f道。

這番話，字字珠璣，字字刻進(jìn)了小紅心里，令她心頭忍不住泛起幾分心酸與歡喜……

心酸自己的苦難。

歡喜有人認(rèn)可自己。

“多謝大人。”良久后，她深深一躬。

秦堯擺了擺手：“以后你能出來的時候，就來這里取飯吧，我會和肥寶說，讓餐館免費(fèi)供應(yīng)給你食物，別在拿著冥紙大晚上的找人買飯了，也不怕嚇到別人?！?

小紅既驚喜又尷尬，站直身軀，訥訥說道：“大人，您怎么什么都知道？”

“因?yàn)槲沂芹憾缄幧癜。　鼻貓蚶硭?dāng)然地回道。

酆都陰神就什么都知道嗎？

小紅不清楚。

但酆都名頭足夠大，名聲足夠響，鎮(zhèn)壓一只小鬼心頭上的疑惑還是很輕松的。

心里念著酆都之名，小紅不再懷疑其他，發(fā)自肺腑地說道：“還請大人告知尊諱，小女子必定請神安香，日夜祭拜?！?

秦堯微微一怔。

記憶中，上一個將他當(dāng)神拜的還是金刀袁德泰一家。

只可惜他現(xiàn)在還未獲得品階，沒有獲得陰神果位，暫且查看不了自己的信仰之力，更別說研究信仰之力的妙用了。

“我叫秦堯。”

靜默片刻，秦堯認(rèn)真說道：“你也別一口一個大人的喊了，現(xiàn)在是珉國了，不是封建王朝，不興這種喊法。秦大哥，秦先生，這種稱呼隨便你?！?

小紅大喜，當(dāng)即脆生生地喊道：“秦大哥。”

“我這才離開一會兒，你們就哥哥妹妹的叫上了？”這時，肥寶拿著一個三層的餐盒走了出來，笑呵呵地打趣道。

秦堯懶得回復(fù)這種沒意義的話，吩咐道：“阿寶，以后小紅再來取餐的話，就別收她錢了。”

肥寶將三層餐盒交到小紅手里，了然道：“我懂，我懂……”

“你懂個錘子?！鼻貓驔]好氣地說道。

“謝謝阿寶哥。”小紅雙手握住餐盒，滿眼感激地朝向阿寶欠身一禮。

阿寶擺了擺手：“沒有師兄，就沒有我阿寶的今天。只要我還是這洪家餐館的老板，紅姐你可以隨時過來取飯?！?

小紅：“……”

這阿寶哥肯定是誤會什么了……

但問題是，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?。?

“沒事，你不用管了，我會和他講清楚。”見小紅轉(zhuǎn)頭望向自己，秦堯揮手說道。

小紅心里沒來由的有些失落，強(qiáng)顏歡笑：“是，秦大哥?！?

“還有一件事情?！鼻貓蚝鋈货玖缩久?，詢問道：“你母親是不是體弱多??？”

小紅連忙點(diǎn)頭：“沒錯，吃藥都快和吃飯一樣了，卻始終找不到病根……”

“你就沒想過病根是你嗎？”秦堯反問道。

小紅愕然。

“鬼怪集十八種不詳于一身，一個壯漢長時間和鬼怪生活在一起都受不了，更別說一個老太太了?！鼻貓蛘f道。

他不想站在道德至高點(diǎn)指責(zé)小紅什么，因?yàn)樗旧砭筒恢v武德……

因此，他只是將小紅現(xiàn)在面對的現(xiàn)狀指出來，以免對方渾渾噩噩間害了老娘性命。

“實(shí)不相瞞，我以前也想過這種可能，但我娘不止是年齡大了，眼睛也壞了，若無人照料，等待她的只有餓死在某處?！毙〖t低聲說道。

心情沉重。

秦堯抿了抿嘴，說道：“明天這個時候，你把你母親帶到這里來，我請我?guī)煾笌兔匆幌?，她的眼睛還有沒有復(fù)明的希望。如果有的話，就把她留在這里刷鍋刷碗，打掃衛(wèi)生吧……至少，可以管她的吃住問題?！?

小紅靈魂震顫，默默跪倒在地，沖著秦堯不停地磕頭。

每一個叩首，都傾灌了無盡的感激與信仰。

彷佛是最狂熱的信徒，在瞻仰自己的神明。

秦堯走上前，一把將其從地上拉了起來：“不必如此，我這么做也不是為了讓你感激涕零的?！?

“我明白?！毙〖t喃喃說道：“您是這世界上最偉大的善人。”

秦堯：“？？？”

媽的。

出道這些年，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是善人。

還偉大……

“時候不早了，你趕緊回去吧?！备杏X哪里都不如適的秦堯揮了揮手，面無表情地說道。

小紅默默頷首，右手提著餐盒，一步三回頭，跨出門檻，飄飛而起。

“你很驚訝嗎？”收回目光，秦堯扭頭望向一臉錯愕的胖子。

“見過雌雄僵尸后，見鬼就不是那么驚訝了……我剛剛發(fā)呆是因?yàn)榻K于明白了，師兄你為何喜歡看志怪小說?！狈蕦毟锌?。

秦堯：“？？？”

少焉，他突然反應(yīng)過來，卷起桌上的薄本小說就砸向胖子大胸：“竟敢編排師兄了，我打死你個混賬。”

“師兄，別打，別打，我錯了?！狈蕦毐淮虻哪颂?，拖著靈活而肥胖的身軀不斷在大堂內(nèi)輾轉(zhuǎn)挪騰，結(jié)果該挨得揍是一下沒少挨。

疼是真疼。

感覺乃都快爆了。

……

……

荒郊廢墟。

小紅服侍著一名雙目無神的老太太吃完餐食，笑著開口：“娘今天胃口挺好呢?！?

老太太慈祥地笑著：“今天的飯菜吃起來很像家常菜，于是就多吃了一點(diǎn)?！?

小紅神情一暗。

作為鬼，她是沒辦法生火做飯的，甚至，因?yàn)樗龥]有活人錢，也買不到什么好東西，帶著她祝福的冥紙到了一些商販?zhǔn)掷?，也會被隨手丟掉，乃至對她各種辱罵。

她理虧，且心存歉意，于是連頭都不敢回，大多數(shù)時候都是聽著謾罵聲離開……

也有運(yùn)氣不好的時候，惹到那種陽氣鼎沸，煞氣滔滔的商販，被人持刀追殺好幾條街。

事實(shí)上，在原著里，肥寶就是這么做的。

手持尖刀，一直追到小紅家里，見她確實(shí)是在照顧老母親方才饒過此事。

“小紅，小紅，你沒事吧？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?！边t遲沒有得到小紅回應(yīng)，老太太有些慌了，伸手在前方摸著說道。

她一個瞎眼老太太，若非是姑娘成天陪著，早就不知死在哪里了。

可不能讓自家姑娘傷情傷心。

小紅伸手抓住老太太手掌，也就是她現(xiàn)在是鬼，否則恐怕早就紅了眼眶：“娘，我沒事兒，真沒事兒，我都明白?！?

緊緊握著自家閨女冰涼的小手，老太太開口道：“你的手好涼，夜里冷，多穿點(diǎn)衣服，可不能凍著了……”

小紅死死咬著嘴唇，體內(nèi)陰氣化作淚水，終是劃過眼眶。

傳說中，鬼也是有淚水的，只不過凡人流的是眼淚，而他們流的卻是自身陰氣。

陰氣流完了，魂軀也將不復(fù)存在！

“娘，告訴你個好消息，我今天出門遇到神了?！焙莺蓍]了閉眼，克制住流淚的欲望，小紅提起精神說道。

“神，什么神，你不會是遇到騙子了吧？”老太太一臉擔(dān)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