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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癥監(jiān)護室內(nèi)，李子明躺著，臉色不再是嚇人的灰白，透出些活氣。

葉遠守在床邊，又看了一遍生命體征數(shù)據(jù)。

“比預想的好?！彼蜗伦詈笠桓y針，針尖上沾著些許淡黑的液體。

“藥性在散，毒素正在排出?！?

唐宛如倚著窗，夜色把她的身影襯得有些孤單。

“他能徹底好起來嗎？”

“能，就是得慢慢養(yǎng)。”葉遠收起銀針。

“最兇險的時候過去了?！?

兩人之間，話都說盡了似的，只剩下沉甸甸的安靜。

葉遠身份的事一出，唐宛如看他，總隔著點什么。

葉遠的手機嗡嗡震動。

他瞥了眼來電，眉心蹙起。

“有事？”

“凌城集團的拍賣會請柬，明晚?！比~遠搖了搖頭，手機塞回兜里。

“眼下這光景，哪有心情去湊熱鬧?！?

唐宛如卻斬釘截鐵：“我們非去不可?！?

葉遠一愣，看向她。

“我剛查到的，周鵬的姐夫，凌城集團副董?！碧仆鹑缯Z氣平穩(wěn)，手指卻悄悄收緊。

“這或許是我們挖出他們背后那張網(wǎng)的唯一機會?！?

葉遠看著她的側(cè)影。

“你真要去冒險？軍方的人暫時被警察絆住了腳，可我們捅了他們的馬蜂窩，他們不會就這么算了。”

唐宛如轉(zhuǎn)過臉，語氣尖銳：“你當我是為什么？報私仇？不！我要查清楚，到底多少人被打了那種藥，我要救他們！”

她往前逼近。

“還是說，你信不過我的決心？也是，咱倆那點‘信任’，打一開始就是個天大的笑話?！?

葉遠心里針扎似的。

他想辯解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，只點頭：“行，一起去。李子明這邊，我會找人。”

“不用了，我安排好了?！碧仆鹑邕f過來一張紙條。

“我爸以前的老戰(zhàn)友，退伍特種兵，靠得住。明天開始，他全天守著?！?

葉遠接過紙條，唇邊泛起苦澀。

“你倒是想得周全。”

唐宛如沒看他。

“那是自然，防人之心不可無嘛?！?

*防我再騙你一次，是吧？*葉遠心里發(fā)苦。

怪不了她，自己瞞了那么久，信任這東西，碎了就是碎了，想拼都拼不回原樣。

“我去安排車和人手?！比~遠轉(zhuǎn)過身，走到門口，頓住腳步，沒回頭。

“唐宛如，有句話你記著——我從沒想過害你?！?

說完，他拉開門，走了。

走廊上，葉遠的腳步聲漸漸遠去。

唐宛如緊握的雙拳終于松開，掌心幾道深紅的指甲印，刺得生疼。

她緩緩吐出一口氣，目光落在李子明沉靜的睡顏上，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：“我，真的能信他嗎？”

李子明自然無法回應。病房內(nèi)，唯有儀器規(guī)律的滴答聲，和李子明平穩(wěn)的呼吸。

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，屏幕亮起，一條加密的匿名信息彈了出來：【唐總，關于葉遠，你所知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。明晚拍賣會，d36號包間，有人想和你聊聊?！愕呐笥?，信使?！?

唐宛如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，沒有絲毫猶豫，直接選擇了刪除。

她深吸口氣，又緩緩呼出，像是要把心底的紛亂一并驅(qū)散?！安还芮懊媸驱?zhí)哆€是虎穴，我都得闖一闖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