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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宛如的心臟被狠狠揪了一下。

父親口中的“贖罪”，原來是這個意思。

贖他沒能救下老友的罪，贖他眼睜睜看著摯友走向末路的罪。

她深吸一口氣，那股消毒水味鉆進鼻腔，卻壓不住心頭的翻涌。

“你什么時候認出我的？”她的聲音有些沙啞。

葉遠搖了搖頭，視線落在窗外漆黑的夜空。

“從未見過你?！?

他停頓了一下，似乎在組織語言。

“但當你主動聯(lián)系我，說市長中毒，希望我?guī)兔φ{(diào)查的時候，我查了你的背景?！?

“那時，我才知道你是唐老的女兒。所有的事情，才串聯(lián)起來?！?

唐宛如垂下眼，長長的睫毛在白熾燈下投下兩道淺淡的陰影。

空氣再次凝滯，走廊里只有儀器運作的微弱聲響，襯得這份沉默更加壓抑。

“那么……”

她頓了很久，才艱難地問出那個盤旋在心頭，讓她幾乎窒息的問題。

“我們的婚姻……也只是你計劃中的一環(huán)？”

每一個字，都像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。

葉遠胸口一陣發(fā)悶，這個問題，比任何子彈都更讓他難以承受。

他喉結(jié)滾動，艱澀地開口。

“最初……是?！?

這兩個字，像兩把重錘，狠狠砸在唐宛如心上。

“但后來……”葉遠的聲音低了下去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掙扎，“后來發(fā)生的事……”

“夠了！”

唐宛如的聲音陡然拔高，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，將葉遠未竟的話語生生斬斷。

她不想再聽任何解釋，那些話語只會讓她覺得更加諷刺。

“你那些所謂的‘苦衷’，留著自己慢慢回味吧！”

她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，強壓下心頭的翻涌。

“我現(xiàn)在只想知道，李子明怎么樣了？”

“還有，那些人，他們會就這么算了？”

“我們，接下來，到底該怎么辦！”

每一個字，都像從緊咬的牙關(guān)中擠出，帶著冰冷的重量。

葉遠喉嚨動了動，那些盤旋在舌尖的辯解，最終還是沉了下去。

他清楚，此刻任何試圖解釋的行為，都只會火上澆油。

她需要的不是道歉，是答案，是行動。

“李子明的情況暫時穩(wěn)定下來了?！?

他的聲音低沉，帶著一絲沙啞。

“但你說的沒錯，這件事遠沒有結(jié)束，他們不會放棄追查，更不會放棄心元方?！?

他停頓了一下，語氣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，隨即又添了幾分力量。

“不過，有個好消息。或者說，是一個關(guān)鍵的突破。”

“控制代碼，我們已經(jīng)破解了一部分?！?

葉遠看著她，一字一句地說道：“融合了你血液中的特殊性，還有我父親當年留下的解碼算法，我們找到了解鎖的關(guān)鍵?！?

“這意味著，我們可以逐步幫助所有被注射藥物的人，讓他們恢復(fù)自主意識。”

唐宛如的身體輕微地顫了一下，僵硬的表情出現(xiàn)了一絲松動。

恢復(fù)自主意識？

這個消息像一道微弱的光，穿透了她心中厚重的陰霾。

“一部分……”她聲音有些干澀地重復(fù)，然后立刻追問：“具體能做到什么程度？要多久才能讓所有人都恢復(fù)過來？”

心電監(jiān)護儀的“滴滴”聲，在深夜的醫(yī)院里，敲擊著人的神經(jī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