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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蘇姨娘不過是受了涼，若吃壞了藥可是大罪。你聽我的，就這么辦?！?

天微微亮的時候，蘇杳終于退了燒。

她睜開眼，看見春桃趴在榻邊，發(fā)髻歪向一側(cè)，眼下烏青一片。

“姨娘！”春桃趕緊去碰蘇杳的臉，“你終于退燒了?！?

蘇杳伸手替她理好亂發(fā)：“傻瓜，辛苦你了。”

“這是奴婢該做的，奴婢不累……”

春桃的話被哈欠打斷，蘇杳硬把他推出房門。

“你守了我一整夜，快去睡一會。我已經(jīng)沒事了。”

春桃雖然不放心蘇杳，但自己也是真的累了，此刻眼皮瞌睡了。

她喚來了翠羽和青蘿來伺候蘇杳，看著一切安排妥當(dāng)，才回了自己的屋子。

春桃的腳步聲剛消失在回廊，墨大夫又親自過來了。

“墨大夫，我已大好了?！?

蘇杳撐著坐起，卻被他按住手腕。脈枕上的涼意順著肌膚蔓延全身，蘇杳大氣不敢出，就等著墨大夫開口。

“蘇姨娘，風(fēng)寒入里易反復(fù)，你今日就吃的清淡一些，白粥最宜?！?

蘇杳顯然是不信的，此刻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(jīng)好了。

可到了深夜，蘇杳的臉頰又紅了起來，嘴唇更是通紅。

春桃端著水盆撞進(jìn)門，正見她指尖揪著錦被。

她慌忙去摸她額頭，那溫度又變得燙手。

“糟糕，姨娘又燒了。姨娘你這么反反復(fù)復(fù)發(fā)燒也不是辦法，那墨大夫連藥方也不愿開，奴婢要去找大人?！?

蘇杳攥住春桃的袖口：“不可！大人如今正忙著正事，又怎么能為了我分心呢?！?

春桃雖然心里不甘愿，但是蘇杳的顧慮是對的。

就這樣，蘇杳反反復(fù)復(fù)燒了三日，昏沉間總念著竹若那邊的情形。

每到夜里燒得迷迷糊糊，兒時蘇家團(tuán)聚的畫面便浮現(xiàn)在眼前。

睡夢中淚水滑落，浸濕了枕巾。

第三日清晨醒來，她望著窗外墜地的冰棱，終于做了決定。

父兄在嶺南生死未卜，她必須去尋。

“姨娘，可是大人這邊……”春桃很為難。

蘇杳望著窗外未停的雪：“我并非不告而別。我給大人留下書信，他會明白我的。替我取紙筆來?！?

春桃將青瓷筆洗擱在案頭，蘇杳攥著羊毫的手微微發(fā)顫。

燭火跳躍間，墨汁在宣紙上暈開細(xì)痕，她寫了又停，過了許久，她才終于擱筆。

信中，她說嶺南父兄下落不明，此去尋親便歸，末句“望君信我”四字，墨色沉得像要透紙而出。

蘇杳將信放在桌案上，想想又不放心，換了三四個地方，最終壓在墨香居書案的鎮(zhèn)紙下。

她去尋了陸父：“見過老爺。”

“阿杳臉色怎的這樣差？”

蘇杳低眉咳嗽，陸父看出了他身體異樣：“我差人去喊府醫(yī)過來看看?！?

蘇杳道：“老爺，前幾日染了風(fēng)寒，已請墨大夫看過了?！?

陸父的拐杖點(diǎn)了點(diǎn)地：“既然病了，為何還要現(xiàn)在去莊子呢？不如等身子好了再去?！?

蘇杳道：“正是怕過了病氣給府里添亂。去莊子靜養(yǎng)些時日，月余便能回。”

當(dāng)馬車碾過門前積雪，蘇杳從車簾縫隙回望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