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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試第二場，考的是詩賦與算學(xué)。

丙字列西排第七號舍內(nèi)，氣氛依舊壓抑，但墻角那道裂縫卻異常安靜。自從昨日那聲壓抑的慘叫和混亂掙扎后，裂縫對面再無異動。

李明不敢掉以輕心，但精神上的重壓確實(shí)減輕了些許。他專注于眼前的算學(xué)題目，指尖在粗糙的草稿紙上飛快演算著復(fù)雜的田畝分割與賦稅轉(zhuǎn)換，筆下的詩賦也漸漸有了些豁達(dá)開闊的氣象。

午后的陽光帶著一絲慵懶，艱難地穿過巷道上方狹窄的天空，在李明號舍門口投下一小片斜斜的光斑。就在這相對平靜的時刻，一陣刻意放輕、卻帶著明顯急促感的腳步聲由遠(yuǎn)及近，打破了丙字列的沉寂。

李明立刻警覺，擱下筆，身體微微繃緊。

腳步聲停在了他的號舍門外。一個刻意壓低的、帶著公事公辦腔調(diào)的聲音響起：

“丙字列西排七號，李案首？”

李明沉聲應(yīng)道：“學(xué)生在?！?

“有青浦縣驛轉(zhuǎn)來的急遞家書。按規(guī)矩，院試期間本不得傳遞外物，然此乃吏部加急邸報附帶的喜報，學(xué)政大人特批可轉(zhuǎn)交案首。”門洞下方，一只略顯粗糙的手伸了進(jìn)來，遞進(jìn)一個厚厚的、蓋著朱紅火漆的信封。

家書！喜報？吏部加急？

李明心頭猛地一跳！一種巨大的、難以言喻的預(yù)感瞬間攫住了他！他幾乎是有些顫抖地接過那封信。信封入手沉甸，上面是父親李承宗那熟悉的、端方有力的筆跡，但信封一角，赫然加蓋著一方鮮紅的印章，印文是清晰的“吏部捷報”四個篆字！

真的是喜報！吏部發(fā)來的！

李明的心跳驟然加速，血液似乎都涌上了頭頂。他強(qiáng)忍著立刻拆開的沖動，對著門外道：“多謝先生?！?

“李案首客氣?！蹦锹曇魩е唤z不易察覺的恭維，“恭喜了?！蹦_步聲隨即遠(yuǎn)去。

門洞重新合上。號舍內(nèi)只剩下李明粗重的呼吸聲和手中那封信沉甸甸的分量。他深吸一口氣，背靠著冰冷的號舍板壁，手指微微顫抖地撕開了火漆封口。

里面是厚厚一疊信紙。最上面一張，是質(zhì)地精良的官箋，上面印著吏部的抬頭，用極其工整的館閣體書寫著：

“捷報：貴府李老爺 諱朗，高中 景和二十七年 丁未科 殿試 一甲第三名 探花及第。京報連登黃甲！”

探花！大哥李朗！一甲第三名！探花及第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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