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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鐵柱的“警報系統(tǒng)”2.0版雖然鬧出了掌柜“黃豆驚魂”的笑話，但效果卻出乎意料地好。那清脆（對自家人而言是刺耳）的鈴鐺聲和門檻內(nèi)滑不留腳的黃豆，成了悅來客棧玄字甲號房最醒目的“請勿打擾”標識。

加上忠叔那張“生人勿近”的冷臉往門口一站，那些打著各種旗號想來攀附、打探或是純粹刷個臉熟的訪客們，終于望而卻步了。世界清靜了。

李明終于能喘口氣，一頭扎進院試備考的深海里。他心知肚明，府案首的光環(huán)是把雙刃劍。榮耀加身的同時，也意味著他成了江寧府所有有志于“小三元”的學(xué)子眼中，那個最需要被超越、甚至被拉下馬的靶子。

暗處的敵人像潛伏的毒蛇，那張“三元夢碎”的紙條就是冰冷的蛇信。壓力如同實質(zhì)般沉甸甸地壓在肩頭，但《澄懷園語》中“舟行水上，豈因懼覆而不敢揚帆”的話語，如同定海神針，讓他迅速調(diào)整了心態(tài)。

他將壓力轉(zhuǎn)化為更極致的專注。書案上，《四書集注》的頁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心得；徐靜舟的世情札記被反復(fù)翻閱，重點處用朱筆圈畫；周教諭的評點文章更是被拆解、重組，試圖從中汲取更深層次的筋骨構(gòu)筑之法。

當然，案頭那本《澄懷園語》成了他每日必讀的“靜心經(jīng)”，每每心緒稍有浮躁，讀上幾頁，那位“守拙齋主”平和睿智的文字總能讓他重新沉靜下來，視野也仿佛開闊許多。

然而，平靜的水面下，暗流從未停止涌動。

忠叔每日外出采買，那雙閱盡世事的眼睛變得更加銳利。他總能帶回一些看似尋常、卻讓李明心頭微凜的消息。

“少爺，老奴今日在茶肆，聽到幾個書生模樣的人在議論，說…說您這府案首，恐有取巧之嫌，文章過于標新立異，失了敦厚本分?！敝沂宓穆曇魩е鴫阂值呐瓪猓斑@分明是有人故意散布流言，中傷少爺名聲！”

李明筆下未停，只淡淡道：“清者自清。院試場上，自有公論。” 但心中卻警鈴微作。這流言指向他府試那篇以判例為核心的《刑賞忠厚論》，精準打擊他文章的新意，顯然不是空穴來風?？磥戆堤幍臄橙?，不僅在行動上威脅，輿論戰(zhàn)也開始了。

沒過兩天，忠叔又帶回消息：“少爺，老奴在書鋪門口，似乎瞥見一個身影，鬼鬼祟祟，像是在盯著咱們客棧方向。老奴佯裝看貨靠近，那人立刻混入人群不見了?？瓷硇巍幌褡x書人，倒有幾分市井潑皮的油滑?！?

李明放下筆，眉頭微蹙。監(jiān)視？對方果然在密切關(guān)注他的一舉一動。他走到窗邊，目光掃過樓下熙攘的街道，試圖找出可疑的視線，但人海茫茫，哪里分辨得出？只覺得仿佛有無數(shù)雙看不見的眼睛藏在暗處，讓人脊背發(fā)涼。

張鐵柱的“安?！鄙窠?jīng)更是繃緊到了極致。自從忠叔帶回被監(jiān)視的消息后，他看誰都像壞人?？蜅Ｐ聛淼男』镉嫸嗤麄兎块T口瞅了兩眼，鐵柱立刻如臨大敵，差點啟動“絆馬索”系統(tǒ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