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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后，秋分。

齒輪塔廢墟旁的紀念公園飄著細雪，小美將懷表碎片嵌進紀念碑時，指尖突然傳來灼燒般的刺痛。碑體上的齒輪紋路滲出暗紅，在雪地上投射出扭曲的陰影——那是十二道齒輪輻條組成的倒十字，與三個月前在市郊焚尸案現(xiàn)場發(fā)現(xiàn)的焦痕完全一致。

“第七例了?！绷中∮鸬娘L衣下擺掃過積雪，她后頸的蝴蝶胎記在月光下泛著微光，“死者都是當年參與過記憶重置的實驗體，傷口里嵌著這種東西?！彼龜傞_掌心，指甲蓋大小的齒輪碎片正在吞噬雪花，齒紋間蝕刻著微型記憶云圖案。

小美接過碎片的瞬間，視網(wǎng)膜突然炸開無數(shù)畫面：穿黑袍的人圍坐在齒輪祭壇旁，將滾燙的齒輪碎片按進實驗體后頸，而那些碎片，分明是從她三年前墜落時散落的懷表殘骸中提取的?！八麄冊谑占洃洸《镜妮d體?！毙∶篮箢i的舊疤隱隱發(fā)燙，那里早已沒有芯片，卻像被某種意識盯上了。

齒輪碎片突然發(fā)出蜂鳴，碎片表面浮現(xiàn)出跳動的坐標——市中心鐘樓。兩人趕到時，鐘樓頂層正傳來重金屬摩擦的尖嘯，十二面巨型鐘盤同時逆時針轉(zhuǎn)動，在地面投下重疊的“00:00”光影。二十七個黑袍人圍成圓圈，中央祭壇上躺著個抽搐的少年，后頸插著半枚懷表齒輪，編號“07”在齒輪邊緣若隱若現(xiàn)。

“歡迎來到記憶圣餐儀式?！睘槭椎暮谂廴讼崎_兜帽，左臉爬滿齒輪狀的金屬紋路，正是三年前在廢墟中消失的疤痕男副手，“當年你毀掉齒輪塔，卻不知道每片懷表碎片都帶著你的基因烙印?，F(xiàn)在這些碎片正在全球蘇醒，成為連接‘齒輪之神’的通道?！?

林小羽突然按住太陽穴，胎記化作齒輪紋路擴散至眼角：“他們在召喚執(zhí)行董事的殘留意識！這些碎片里還封存著他的機械心臟代碼......”話未說完，祭壇上的少年突然暴起，雙眼涌出齒輪狀數(shù)據(jù)流，徑直撲向小美。

小美本能地后撤，懷表碎片在口袋里發(fā)燙。少年指尖觸到她肩膀的瞬間，整面鐘樓玻璃突然映出無數(shù)平行記憶：有的世界里小美成了白羽新執(zhí)行董事，有的世界中林小羽永遠停留在數(shù)據(jù)形態(tài)，最深處的畫面里，父親正將齒輪碎片埋進嬰兒襁褓——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童年記憶。

“這是‘齒輪之神’的記憶投影！”疤痕男副手瘋狂大笑，“當七百七十七片碎片全部激活，你們的記憶病毒就會變成最完美的容器，讓神降臨在現(xiàn)實世界！”他揮動手臂，祭壇周圍升起十二根齒輪柱，每根柱體都嵌著小美墜落時散落的碎片，編號從“01”到“77”依次亮起。

林小羽的胎記突然變成血色齒輪，她踉蹌著撞向齒輪柱：“他們改造了我的基因！這些碎片在共振我的記憶載體代碼......”她的手掌按在“00號”碎片上，整個人突然被吸入柱體，數(shù)據(jù)流光中浮現(xiàn)出執(zhí)行董事的機械心臟虛影。

小美握緊口袋里的碎片，發(fā)現(xiàn)所有齒輪柱的編號都在向“00”靠攏。中央祭壇的地面裂開，露出深不見底的齒輪井，井底傳來千萬個重疊的聲音：“還差最后一片......00號本體的原生記憶......”她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塞給她的金屬盒，里面裝著從未拆開過的“第七十八片碎片”，背面刻著倒轉(zhuǎn)的“00”。

“原來你們的‘神’，是被困在記憶廢墟里的殘次品?！毙∶捞统鼋饘俸?，碎片接觸空氣的瞬間，所有齒輪柱劇烈震顫，“執(zhí)行董事的意識早就隨著記憶核心崩塌了，現(xiàn)在寄生在碎片里的，不過是他臨終前分裂出的偏執(zhí)數(shù)據(jù)體?！?

疤痕男副手的金屬紋路突然崩裂，露出底下腐爛的皮膚：“你以為毀掉肉體就能消滅神？我們在每片碎片里都植入了實驗體的記憶錨點，只要還有人記得白羽，神就會——”話未說完，他的身體突然被齒輪數(shù)據(jù)流分解，化作漫天碎片撲向小美。

小美將第七十八片碎片按在祭壇中央，齒輪井內(nèi)的轟鳴瞬間凝固。所有齒輪柱的編號開始逆向閃爍，從“77”倒退回“01”，最后全部歸零。林小羽從柱體中墜落，胎記恢復成蝴蝶形狀，只是邊緣多了一圈齒輪紋路。

“井底下是空的?！绷中∮鸲⒅饾u閉合的齒輪井，聲音發(fā)顫，“所謂的‘齒輪之神’，根本不存在......他們只是在收集記憶病毒，想把人類改造成能在記憶云里永生的齒輪體?！彼蝗恢赶蜱姌峭猓瑹o數(shù)光點正從城市各處升起——那是被碎片感染的市民，后頸浮現(xiàn)出齒輪狀的發(fā)光紋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