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山流水兮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第67章 情緣與邂逅,我的春夏秋冬:人生全記,高山流水兮,樂可小說),接著再看更方便。
請關(guān)閉瀏覽器的閱讀/暢讀/小說模式并且關(guān)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,避免出現(xiàn)內(nèi)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。
墨藍的鋼筆尖在泛黃的稿紙上犁出深深的痕跡,1990 年冬夜的煤爐噼啪作響,我呵著白氣將第三首歪歪扭扭的詩稿壓在玻璃板下。
那時還不懂平仄押韻,只覺得當 \"梧桐葉咬碎最后一抹夕陽\" 的句子從筆尖滲出時,胸腔里有什么東西正像老槐樹的根系般瘋狂滋長。
打從在舊書攤撿到半本《朦朧詩選》起,那些分行的文字就成了我窺望世界的棱鏡 —— 晾衣繩上結(jié)霜的棉被是 \"月光織就的鎧甲\",車間里飛旋的齒輪化作 \"鋼鐵鑄造的十四行\(zhòng)"。
每當夜班結(jié)束,晨光把機床鍍成琥珀色,我總會躲進工具間的角落,用油污斑斑的手指在煙盒背面記錄轉(zhuǎn)瞬即逝的靈感,油墨與鐵銹的氣味里,詩歌正悄悄為我鑿開一扇通往精神圣殿的窗。
1994 年春柳泛綠時,裝著十五元會費的牛皮紙信封在褲兜里窸窣作響。
市文聯(lián)那棟爬滿爬山虎的小樓有股舊書窖的味道,高老師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,他指尖的煙草味混著墨香,在翻開會員登記表的瞬間化作某種莊嚴的儀式。\"小伙子字里有股勁。\" 他用紅鉛筆在我附寄的詩稿上畫了波浪線,陽光透過菱形窗格,把那些批注照得像跳躍的金箔。
就在這時,里間門簾輕響,穿月白襯衫的姑娘抱著一摞刊物轉(zhuǎn)身,我們的目光撞在空氣里,她鬢角的碎發(fā)被風(fēng)拂動,像極了我前晚剛寫的 \"春風(fēng)偷吻過的柳絲\"。
\"這是小林,負責(zé)會員聯(lián)絡(luò)。\" 高老師的話音還在廊檐下回蕩,姑娘忽然撲哧笑出聲 —— 她笑起來時眼角有兩顆淡褐色的痣,像落在雪地上的梅瓣。
這笑容莫名熟悉,像鑰匙叩響了記憶深處的鎖。1992 年那個溽熱的午后突然在眼前清晰起來:公園人工湖的水藻味混著暴雨將至的土腥氣,當 \"有人跳水了\" 的呼喊撕裂蟬鳴時,我正把最后一頁詩稿壓在石頭下。
落水者的碎花連衣裙在濁水里浮沉,腰部以下已被墨綠色的水吞沒,她仰起的臉蒼白如紙,水珠從發(fā)梢墜落的弧線,竟讓我想起詩句里 \"破碎的月光\"。
湖水的涼意透過工裝褲瞬間攫住四肢,我抓住她手腕的剎那,感覺到那骨骼輕得像折斷的蘆葦。
\"放開我!\" 她的指甲掐進我手背,水花濺進眼里澀得發(fā)疼,可當她喊出 \"孩子被送走了\" 時,那聲嘶力竭里的絕望讓我想起車間里報廢的軸承,在無休止的碾軋中發(fā)出的哀鳴。
岸邊的人越聚越多,有人遞來干毛巾,有人低聲議論著 \"離婚女人就是想不開\",而我望著她蜷縮在長椅上的背影 —— 濕透的裙角還在滴著水,像在為某個消逝的生命哭泣。
悄悄離開時,梧桐葉正撲簌簌落在肩頭,我回頭望了眼那個被人群圍住的單薄身影,忽然懂得詩歌里寫的 \"人間悲歡本是不相通的喧嘩\"。
\"原來真是你。\" 小林的聲音把我拉回文聯(lián)的走廊,她從抽屜里翻出張泛黃的剪報,邊角還留著水漬。
那是 1992 年秋天的社會版,豆腐塊大的報道里寫著 \"熱心青年救起輕生者\",配圖里模糊的背影讓我突然想起,那天上岸后她攥著我袖口說的最后一句話:\"你知道嗎?你說 ' 生命是自己的 ' 時,聲音像特別好聽的故事磁帶。\"
此刻陽光正斜斜切過她手中的剪報,在 \"高老師介紹會員相識\" 的標題下,我們的影子在水泥地上交疊成完整的圓。
后來每個周末,文聯(lián)閱覽室的木窗總會同時映出兩個伏在案頭的身影。她讀散文時喜歡用鉛筆在好詞好句下畫線,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,和我寫詩時鋼筆吸水的咕嚕聲,成了那間屋子最和諧的伴奏。
當她指著我新作里 \"命運如斷線的風(fēng)箏\" 皺眉時,我忽然發(fā)現(xiàn)她討論詩歌時眼里的光,和當年在湖水里掙扎時的死寂判若兩人。
某個落雪的黃昏,她捧著我修改了二十遍的情詩,忽然低聲說:\"其實那年上岸后,我偷偷跟了你三條街,看你走進工廠宿舍樓,才知道救我的是個會寫詩的工人。\"
煤爐的火光在她瞳孔里跳躍,我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公園看見她沉在水里的模樣 —— 那時她的絕望像水草般纏繞著生命。
而此刻,當她指著詩稿里 \"苦難終會結(jié)痂成勛章\" 的句子微笑時,我終于明白:詩歌不僅是筆尖流淌的意象,更是能打撈起沉淪靈魂的船槳。
本章未完,點擊下一頁繼續(xù)閱讀。
我的春夏秋冬:人生全記所有內(nèi)容均來自互聯(lián)網(wǎng),樂可小說只為原作者高山流水兮的小說進行宣傳。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高山流水兮并收藏我的春夏秋冬:人生全記最新章節(jié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