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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8 年的春風(fēng)裹著柳絮掠過村莊時,大嫂的孕吐正像地里瘋長的野草般難纏。
清晨的露水還凝在菜畦的菜葉上,她就扶著院墻干嘔,胃里翻涌的酸水嗆得眼眶發(fā)紅,額角的碎發(fā)被冷汗粘在蒼白的臉頰上。
大哥蹲在旁邊,用粗布手巾蘸了井水絞干,輕輕按在她后頸上,手巾的涼意里混著他掌心常年握農(nóng)具磨出的繭子溫度:“忍忍,娘說吐得兇是丫頭心疼娘,知道把奶水先讓給娘喝。” 他指尖蹭過大嫂嘴角的酸水,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枝頭的杏花。
孕吐最厲害那月,大嫂瘦得鎖骨都凸了出來,看見糙面饅頭就反胃。大哥半夜摸黑去鄰村的河溝里下網(wǎng),冰涼的河水沒到膝蓋,撈上來的鯽魚在竹簍里撲騰,魚鱗上的銀光映著他凍得發(fā)紫的嘴唇。
回家時天剛蒙蒙亮,他把魚剖好燉成奶白的湯,用豁了口的粗瓷碗盛著吹涼,勺柄上還沾著沒刮凈的魚鱗。“嘗嘗,放了咱自個種的蔥段,香?!?大嫂捧著碗小口喝著,魚湯的熱氣熏得她眼眶濕潤,卻在看見大哥褲腿上未干的泥漬時,突然把碗推回去:“你也喝,下河凍著了吧?!?
大哥卻把她的手重新按在碗上,粗糲的拇指擦過她手背上暴起的青筋:“我是男人,皮糙肉厚,你跟肚里的娃才是金貴的?!?
入夏后大嫂的腳踝開始水腫,布鞋緊得像箍在肉上。大哥收工回來總先端來木盆,用曬了一天的溫水給她泡腳。
他粗糙的手掌揉著她腫脹的腳背,指腹劃過凸起的血管,像犁地似的輕輕碾著。“昨兒聽接生婆說,多揉揉腿腳,生的時候順溜?!?
他說話時眼睛盯著她圓滾滾的肚子,看見哪里動了一下,就趕緊把耳朵貼上去聽,胡子茬蹭得大嫂發(fā)癢,卻逗得她笑出了眼淚。
有次他揉著揉著突然抬頭,眼里映著煤油燈的光:“等娃生下來,我去集上給你扯塊花布,做件新褂子,你穿紅的肯定好看?!?
大嫂摸著他被太陽曬得脫皮的后頸,沒說話,只是把腳往溫水里又縮了縮,水面上漂著他搓下來的薄繭。
臨產(chǎn)前那幾晚,大嫂疼得整夜睡不著,翻身時肚子壓得床滑 “吱呀” 響。大哥就披著褂子坐在炕沿,給她揉腰眼,嘴里哼著不成調(diào)的山歌。
月光從窗欞漏進(jìn)來,照見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,還有袖口磨出的毛邊?!耙辉廴ス缧l(wèi)生院吧?” 大嫂疼得冒汗,手指攥著被角發(fā)白。
大哥卻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里,指腹摩挲著她指節(jié)上的薄繭:“接生婆說了,你這身子骨結(jié)實(shí),在家生就行,我守著你?!?他的掌心全是汗,卻熱得像炕洞里的炭火。
生產(chǎn)那天產(chǎn)房里的血腥味濃得化不開。大嫂咬著毛巾疼得渾身發(fā)抖,指甲把大哥的手背掐出了血印子。
他蹲在炕邊,用布巾一遍遍擦她額上的汗,聲音抖得像秋風(fēng)里的落葉:“使勁啊媳婦,看見娃的頭了!” 當(dāng)寧寧的哭聲終于劃破空氣時,大哥癱坐在地上,看著接生婆把血淋淋的孩子抱起來,突然伸手去摸大嫂汗?jié)竦念^發(fā),指尖觸到她后頸上的熱痱,哽咽著說不出話。
直到護(hù)士把寧寧抱到面前,他才顫抖著伸出手,卻在碰到孩子軟乎乎的小臉蛋時猛地縮回 —— 那雙手剛在灶膛里添過柴火,指甲縫里還嵌著黑灰。
大嫂抱著寧寧喂奶時,大哥蹲在炕邊看了又看,突然起身從柜底摸出個布包。里面是他攢了半年的雞蛋,還有塊藏了很久的紅糖?!翱鞗_碗糖水喝,下奶?!?他把紅糖塊放進(jìn)搪瓷缸,開水沖下去時,糖塊在水里慢慢化開,像一團(tuán)燃燒的火焰。
大嫂喝著糖水,眼淚掉進(jìn)缸子里,和紅糖水混在一起。大哥伸手替她擦淚,卻不小心碰倒了缸子,糖水灑在她胸襟上,洇出深色的花。“你看你,笨手笨腳的?!?大嫂笑著罵他,卻在他低頭去擦?xí)r,看見他鬢角不知何時添了根白發(fā),在煤油燈下亮得刺眼。
在那個 “寧可舍小家,也要保大家” 的計劃生育年代,生育政策如同高懸的利劍,嚴(yán)格地規(guī)范著每一個家庭的人口數(shù)量。然而,傳統(tǒng)的 “傳宗接代” 觀念在大哥心中根深蒂固,大哥他一心盼著能有個兒子,延續(xù)王家的香火。
當(dāng)大嫂再次懷孕的消息不脛而走,大隊婦女主任很快就找上門來。那是一個陰沉的午后,烏云壓得很低,仿佛預(yù)示著即將到來的風(fēng)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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