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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書槿接下來的話卻像是一記重錘，轟在沈清夢的頭頂。

“你父親是前朝太子妃的遺腹子，當(dāng)年蕭家逼宮時，太子妃被第一任勇毅侯偷偷放走?？赡桥嵊窈筒恢?，太子妃竟然把傳國玉璽也帶走了。

當(dāng)時她一路逃到江南隱姓埋名生下你父親，沒過幾年因過于憂思也去世了。好在太子妃身邊有幾位忠仆，幾人合力將你父親撫養(yǎng)成人，直到那些老仆也一個個去世，你父親便開始了經(jīng)商之路，由江南又回到京城?！?

顧書槿想起沈知舟，眸光終于有了幾分神采，“當(dāng)年你父親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敢回京，許是想看一眼當(dāng)年的殺父仇人長什么樣。后來你父親遇到了我，他也知無力回天，便也放下仇恨，安心過日子。但十幾年前有前朝遺老發(fā)現(xiàn)了他的身份?！?

說到這，顧書槿的眸色變了變，“那群道貌岸然，見利忘義的狗東西，無非是想將你父親推出去，替他們再恢復(fù)往日的富貴榮耀。

更有甚者直接向你父親討要傳國玉璽，送給蕭家換取榮華。你父親深知那傳國玉璽的現(xiàn)世又將是一場血雨腥風(fēng)，便將它隨著沈家家產(chǎn)藏到柜坊?！?

顧書槿轉(zhuǎn)頭看向沈清夢，“那傳國玉璽就在你父親留下的十二份遺產(chǎn)里，你找到后，只管將它丟到護(hù)城河里，讓那群烏龜王八去找！”

沈清夢聽完怔了怔，還想再問，紫蘇帶著包袱走了進(jìn)來。

顧書槿示意她們將包袱打開。

一雙小嬰兒的虎頭鞋落入幾人視線。

顧書槿抬起雙手摸著沈清夢和紫蘇的臉，微笑著閉上眼睛，“佛祖在上，念在弟子顧書槿虔心向佛的份上，求您保佑她們安康無患……”

說完，兩只手忽而垂下，顧書槿含笑離世。

“夫人！”紫蘇悲痛不已，她急忙又跑去外間，直接跪到大夫面前，額頭都磕出血跡，“求您救救我家夫人，求您了……”

大夫無奈，“小丫頭，我們救死扶傷，還能見死不救？你家夫人刀傷入腑，是真的救不回了?！?

南風(fēng)見狀，將西風(fēng)交給北風(fēng)。

他上前將紫蘇扶起來，扶她在一旁的竹凳上坐下。

紫蘇像是此時才聽懂大夫的意思，她將頭埋到自己的臂彎，不住地抽泣。

此時的里間，沈清夢顫著手將那小小的虎頭鞋拿了出來，才發(fā)現(xiàn)包袱里還有厚厚一沓信件。

那信紙有些已經(jīng)泛黃，有些還是新的。

她打開其中一封，娟秀的小楷躍然紙上。

“夢兒，母親今日化緣的路上去了趟老宅，我還記得那年你剛出生，你父親便在院中搭了個秋千……

“夢兒，今晚是八月十五，母親記得那年你說喜歡吃石榴，你父親在院里種了兩棵石榴樹，一棵結(jié)甜果，一棵結(jié)酸果……”

“夢兒，若你父親還活著，他一定會在此時買桃酥給我，因?yàn)槭吣昵暗慕袢帐俏遗c他相遇的日子……”

“夢兒，母親舍不得父親，更舍不得你，但我壽數(shù)將近，母親好想見你一面，然后隨你父親而去……”

再往下讀，沈清夢已經(jīng)留不出眼淚，她站在顧書槿面前，緩緩將她的面巾摘下。

待看到記憶中那張容貌絕艷的面龐變成如今模樣，她再也忍不住，抱著顧書槿還未冷下來的身體慟哭，“母親！母親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