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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牽著手走了一段，偶爾徐徐吹來的晚風(fēng)將二人的衣袍掀起。

離得老遠(yuǎn)的南風(fēng)卻替沈清夢捏了一把汗，若不知道接下來世子要做的事，他甚至覺得這就是戲文里郎情妾意的美好畫面。

“聽說你最近在外面收鋪?zhàn)樱俊迸釙r晏冷不丁開口。

沈清夢知道自己做的事瞞不過裴時晏，也沒打算隱瞞。

“之前有些鋪?zhàn)雍吞锂a(chǎn)被顧家霸占，如今收回來我也多了一份收入，也算替侯府減輕些負(fù)擔(dān)?！?

這時，裴時晏停下腳步，轉(zhuǎn)身冷冷地看著她，“夫人倒是‘賢惠’?！?

被‘夸獎’的沈清夢還想借機(jī)“表忠心”，誰知那人又話鋒一轉(zhuǎn)：“可我裴時晏就是一卑劣紈绔，何德何能博得‘賢惠’夫人的芳心？”

沈清夢眸光一頓，又來？

正想著如何回他，就見裴時晏不緊不慢地解開肩膀上的白綾，將它掛到她的脖子上。

“……”

“夫人可愿隨我去一個地方？”裴時晏嘴角勾起一抹邪魅淺笑，一如那日在老宅的冷戾模樣。

死去的記憶被喚醒，沈清夢全身都在打顫。

她強(qiáng)忍著心底的不安，嘴角勾起一抹牽強(qiáng)的笑意，“夫君要帶我去哪？”

裴時晏含笑定定地凝了她片刻，而后身子一錯，將沈清夢的視線打開。

下一刻，沈清夢只覺被人敲了一悶棍。

因為她在裴時晏身后的月門上方，看到端正小楷刻著的“佛堂”二字！

沈清夢后退一步，訕訕笑道：“夫君帶我去佛堂做什么？”

微風(fēng)吹起裴時晏的長袍，他上前一步，附在她耳邊柔聲道，“都說人之將死，其言也善。為夫只是想確認(rèn)一下，夫人洞房那晚所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?！?

沈清夢驀地轉(zhuǎn)頭看著他，二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一起，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溫?zé)岷粑?

裴時晏再次牽起她的手。

沈清夢只覺此時的裴時晏就像是拉人去刑場的儈子手。

她下意識轉(zhuǎn)頭看了眼南風(fēng)，只見他縮著肩膀躲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，好像是怕血會濺到他身上似的。

沈清夢已經(jīng)不知道那雙腿是如何邁出去的，就這樣任他拉著來到了佛堂。

隨著“嘎吱”一聲，刻有佛經(jīng)的門扇被打開。

沈清夢抬眼望去，只見大殿正中端坐著一尊石雕的五彩佛造像。

那佛單腿屈膝端坐在蓮花座上，右手持經(jīng)卷，左手搭在膝蓋，沉靜莊嚴(yán)，儼然是文殊菩薩的造像。

可瘆人的是，那佛像竟然沒有頭！

忽而一聲門扇摩擦木軸的聲音傳來，沈清夢嚇得一激靈。

她驀地轉(zhuǎn)頭看去，只見房門又被南風(fēng)從外面關(guān)上。

屋內(nèi)瞬間又只剩下裴時晏和她二人。

沈清夢只覺脖子上的白綾有千斤重，僵著腦袋看著裴時晏走到佛像正下方。

一身清色素衣的他與身后五彩無頭佛，不知哪個是佛哪個是魔。

只見他輕輕轉(zhuǎn)頭造像下的燭臺，而后屋內(nèi)正中的石磚像是門扇一般打開，露出掛著油燈的地下石墻。

“下去?！迸釙r晏冷厲的聲線在屋內(nèi)回蕩。

沈清夢深吸一口氣，踩著規(guī)整的石階，像是下水的小鴨子緩緩潛入地下。

裴時晏隨后跟上，在下到通道的時候，又?jǐn)Q了擰墻上的油燈，石磚門扇又緩緩被封上。

地下的味道不怎么好聞，潮濕發(fā)霉的空氣里還有一股什么東西燒糊的氣味。

沈清夢只覺一陣反胃，“夫君這是要帶我去哪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