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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湖煙雨劫

暮色將西湖染成一幅水墨，林鈞與安娜并肩走在蘇堤上。潮濕的風(fēng)裹著荷香掠過耳畔，安娜的米色絲巾被吹起一角，她伸手去抓時，林鈞恰好轉(zhuǎn)頭，看見她睫毛上沾著的細(xì)小雨珠。

\"聽說西湖的雨會勾人魂魄。\"安娜忽然開口，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相機(jī)鏡頭，\"你看那邊——\"

遠(yuǎn)處柳影婆娑間，一抹月白長衫正沿著九曲橋緩緩走來。那人執(zhí)一柄青竹傘，步伐輕盈如踏云，待走近些，林鈞看清他眉目溫潤，額前碎發(fā)被雨水浸得微卷，竟真如話本里走出的許仙。

安娜的相機(jī)快門聲驟然響起。許仙聞聲抬頭，目光掃過林鈞時微微一頓，又轉(zhuǎn)向安娜手中的相機(jī)，露出謙和的笑：\"二位是游客？這斷橋殘雪，倒是值得多拍些。\"

他的聲音清朗如泉水擊石，林鈞莫名覺得熟悉，仿佛在夢里聽過千百遍。安娜已經(jīng)收起相機(jī)，笑得甜美：\"先生對西湖很熟？\"

\"自幼長在湖畔，略知一二。\"許仙將傘往兩人這邊傾了傾，\"若不嫌棄，我可為二位引路。\"

林鈞余光瞥見安娜泛紅的耳尖，心里突然泛起酸澀。明明是自己約她來杭州旅行，此刻卻像個多余的旁觀者。許仙講解雷峰塔典故時，安娜專注的眼神讓林鈞想起大學(xué)時她看辯論賽的模樣——那時她也是這樣，眼睛亮晶晶地望著臺上的辯手。

雨勢漸急，三人躲進(jìn)湖邊的茶寮。老板娘捧著青瓷茶盞過來時，突然\"呀\"了一聲：\"許公子又帶客人來？這位姑娘生得真俊，倒像......\"她的話戛然而止，目光越過眾人望向門外。

林鈞順著她的視線看去，只見雨幕中走來一白衣女子，廣袖輕揚(yáng)間似有流光閃動。她身后跟著青衣少女，手中油紙傘繪著墨竹，眉眼靈動如林間小鹿。

\"姐姐，果然在這里。\"青衣少女脆生生開口，聲音像搖響一串銀鈴。白衣女子蓮步輕移，裙裾掃過門檻時，林鈞聞到若有似無的玉蘭香。

安娜的指甲掐進(jìn)掌心。眼前的白衣女子美得驚心動魄，烏發(fā)如瀑，肌膚勝雪，尤其是那雙眼睛，含著盈盈水光，仿佛藏著整個西湖的煙雨。她看向許仙的眼神，溫柔得能滴出水來。

\"這是舍妹小青。\"許仙為眾人引薦，\"這位是內(nèi)子白素貞。\"

\"原來是許夫人。\"安娜強(qiáng)撐笑容，\"早就聽說西湖邊有對璧人，今日一見，果然名不虛傳。\"她故意挽住林鈞的手臂，\"我們也是情侶，這次專程來杭州拍婚紗照。\"

林鈞身體僵住。他能感覺到白素貞若有所思的目光，還有小青似笑非笑的打量。白素貞輕聲道：\"二位真是般配。\"她抬手為許仙整理被風(fēng)吹亂的衣襟，動作自然親昵，\"杭州多雨，二位若不嫌棄，我家中尚有幾間客房。\"

安娜正要婉拒，林鈞鬼使神差地開口：\"那就叨擾了。\"他看見安娜瞪大眼睛，眼底有受傷的神色一閃而過。

許宅坐落在孤山腳下，白墻黛瓦隱在竹林間。小青蹦跳著打開雕花木門，院內(nèi)睡蓮開得正好，水珠在荷葉上滾來滾去。白素貞親自為眾人斟茶，青瓷盞中龍井浮沉，香氣四溢。

\"林公子看著面善。\"白素貞突然說，\"莫不是祖籍臨安？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