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卯時三刻的梆子聲剛掠過攝政王府的飛檐，馬廄的青石板下便傳來細(xì)碎的撬鎖聲。

蘇映瑤垂眸望著窗紙上晃動的人影，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青銅玉佩——這是墨羽寒昨日親手系上的，說能擋些陰毒。

“劉尚書好大的膽子?！澳鸷穆曇艄蔁熌那蹇啵圩√K映瑤欲掀窗的手，指腹在她腕間血玉上輕輕一按，“他們要的是河工圖，我偏要讓他們看個明白。“

話音未落，馬廄木門“轟“地被踹開。

劉尚書裹著玄色官袍沖進(jìn)來，腰間錦衣衛(wèi)腰牌撞在門框上，“奉圣諭查抄逆黨證物！“他身后二十個帶刀侍衛(wèi)舉著火把，火光映得馬廄里百匹戰(zhàn)馬鬃毛發(fā)亮——每匹馬脖頸都系著半幅泛黃的絹帛，在晨風(fēng)中簌簌作響。

蘇映瑤瞇起眼。

那些絹帛邊緣的焦痕她再熟悉不過——前世她在冷宮燒河工圖時，被皇后派來的嬤嬤打翻銅盆，殘片隨灰燼飄進(jìn)馬廄草料堆。

原來墨羽寒早讓人尋了去，又用魚膠粘補(bǔ)成完整的殘卷。

“這是...河工圖？“劉尚書的刀尖挑起一匹棗紅馬頸間的絹帛，火把湊近時，他突然踉蹌后退，“逆...逆賊私藏北疆糧道圖！“

“劉大人眼拙了?！澳鸷疇恐K映瑤的手走進(jìn)馬廄，月光落在他腰間虎符上，“這是本王前日讓王妃重繪的河工圖，特意請她在每匹戰(zhàn)馬頸間系半幅——北征時，百馬并馳，殘卷合起便是完整糧道。“他抬手撫過馬鬃，婚書從袖中滑出鋪在馬背上，“至于真?zhèn)?..“虎符重重磕在馬鞍暗格里，“先皇御批在此。“

暗格彈出的瞬間，劉尚書的火把“啪“地掉在地上。

暗格里的黃絹上，朱紅御印與婚書上的虎符印紋嚴(yán)絲合縫，連邊角的折痕都分毫不差。

“押下去?！澳鸷α怂π浣?，趙侍衛(wèi)帶著暗衛(wèi)從馬廄角落涌出，“告訴陛下，本王申時三刻在朝上呈河工圖?！?

朝上的檀香比往日濃了三分。

蘇映瑤捧著半幅河工圖站在丹墀下，能聽見蕭煜龍椅上的金漆剝落聲。

她垂眸望著圖上自己親手繪的漕運(yùn)水道——前世她為討好帝王，將糧道改得繞遠(yuǎn)三十里，如今每一筆都精準(zhǔn)得像刻進(jìn)骨頭里。

“啟稟陛下，此圖乃臣婦根據(jù)《北疆志》重繪?！八归_圖卷，墨羽寒的劍尖突然挑開圖上封泥，“不過這層封泥下，倒藏著二十年舊事?！?

絲帛撕裂的聲響里，暗紅血書露了出來。

蘇映瑤看見蕭煜的喉結(jié)動了動——那是蘇家先祖與蕭煜生父的盟約，墨跡里混著朱砂，“若蕭氏有難，蘇氏當(dāng)以河圖為刃“的字跡刺得人眼疼。

“妖言惑眾！“皇后的鳳釵擦著蘇映瑤耳畔扎進(jìn)廊柱，她鬢發(fā)散亂，“本宮才是...“

“當(dāng)“的一聲脆響。

趙侍衛(wèi)舉著婚書玉佩擋在蘇映瑤身前，玉佩上“白頭“二字突然滲出細(xì)密血珠。

蘇映瑤瞳孔微縮——前世她咽氣前，這半塊玉佩就攥在蕭煜手里，當(dāng)時他說“朕錯了“，可現(xiàn)在血珠分明是從玉芯里滲出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