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檀木盒的銅鎖在燭火下泛著暖黃的光,蘇映瑤的指甲輕輕叩了叩盒蓋,發(fā)出一聲清響。
她垂眸盯著那道裂痕,方才用放大鏡窺見的細痕還在眼前浮動——像游絲,又像某種密文,前世她在景仁宮抄經(jīng)時,見過老尼姑用金箔在經(jīng)卷邊緣繡過類似的紋路。
“咔嗒“。
銅鎖被打開的瞬間,她指尖微顫。
半塊襁褓裹著的玉玨躺在絲絨襯布里,裂痕處泛著冷光,像一道凝固的閃電。
她伸手去碰,觸到玉面的剎那,前世火場里的焦糊味突然涌進鼻腔——那夜她被灌了啞藥,只能看著景仁宮的火把燒穿雕花窗,小宮女尖叫著將半塊襁褓塞進她懷里,說這是當年先皇賜給蘇貴妃的信物。
后來她抱著這半塊布在火場里爬了三個時辰,指甲縫里全是炭灰,直到被蕭煜的暗衛(wèi)拖出去時,懷里的玉玨已經(jīng)裂了。
“阿瑤?!?
門軸轉(zhuǎn)動的輕響驚得她睫毛一顫。
抬眼時,墨羽寒正站在門口,玄色蟒紋披風還沾著暮色,手中一卷密報被他捏得發(fā)皺,“宮中暗樁傳來消息,蕭煜方才召了御史大夫入御書房,半個時辰前已下令徹查景仁宮司繡房,連蘇家在江南的田契都派了人去查?!?
蘇映瑤的手指在襁褓上緩緩收緊,金線刺得掌心生疼。
她望著墨羽寒眼底的沉郁,突然想起前世他跪在她靈前的模樣——那時他剛打完北疆勝仗,鎧甲都沒卸,就被蕭煜攔在宮門外,說“賢妃暴病而亡,不宜見外臣“。
后來她聽宮人們說,攝政王在宮墻下站了整夜,玄甲上結(jié)滿霜,像尊玉雕。
“他查得越急,越說明心里虛?!八龑⒂瘾k和襁褓重新裹好,起身時裙角掃過案幾,半盞冷茶潑在宣紙上,暈開一片墨色,“先皇遺詔里若真有'蘇氏忠良'的批注,蕭煜這些年壓著蘇家的罪名,全是莫須有?!?
墨羽寒上前一步,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燭火燒卷的鬢發(fā):“你方才在書房說要看裂痕里的秘密,可需要我調(diào)些暗衛(wèi)去查玉玨的來歷?“他的指腹擦過她耳后未褪的薄紅,那是前世被蕭煜的妃子推搡時磕的,這么多年都沒消。
蘇映瑤搖頭,將檀木盒塞進他手里:“先皇當年能把半塊玉玨給你,說明他早有安排。“她望著他腰間的玄鐵虎符,眼底浮起冷光,“蕭煜要查蘇家,我們便送他份大禮——今夜子時,我要在金鑾殿當著滿朝文武的面,把這半塊襁褓和玉玨拼完整?!?
墨羽寒的瞳孔驟縮。
他攥緊木盒,指節(jié)泛白:“金鑾殿守衛(wèi)森嚴,蕭煜若動殺心......“
“他不敢?!疤K映瑤轉(zhuǎn)身走向妝臺,取下那支茉莉簪花。
前世蕭煜最嫌她戴素花,說“賢妃該有賢妃的體面“,可此刻她將簪花別在鬢邊時,鏡中倒影里的眼睛亮得驚人,“他若殺我,全天下人都會猜,蘇家到底藏了什么讓皇帝動了殺心的秘密。
而我們要做的,就是讓他不得不當眾打開這個秘密?!?
暮色徹底漫進宮城時,金鑾殿的飛檐在月光下像柄倒懸的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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