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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間審訊室里，沈嶠靠在椅子上，一臉無所謂的神情，嘴角掛著一絲冷笑。

“你黑掉國家博物館調(diào)展系統(tǒng)，具體用了什么手段？”審訊員嚴(yán)肅地發(fā)問。

“VpN跳板，內(nèi)嵌口令模擬器，再遠程干預(yù)服務(wù)器重定向。這對我來說，很簡單。”沈嶠滿不在乎地回答，語氣中帶著一絲傲慢。

“你知不知道你篡改的是屬于全社會的歷史記錄，是在破壞整個社會的公共秩序！”審訊員提高了音量。

“我知道。”沈嶠冷笑一聲，“可這個社會又值得我去信仰什么呢？在我看來，一切都是虛偽的?！?

“所以你就選擇用破壞來證明你的觀點？”程望目光冷峻地看著他。

沈嶠不屑地搖頭：“我不是破壞者。我是證明者——證明所謂的‘安全’不過是人們自我安慰的幻覺，所謂的‘正義’也只不過是制度篩選出來的虛假表象。你們越是想要保護的東西，其實越脆弱。”

程望毫不留情地反駁道：“你不是證明者。你只是一個逃避者！你用技術(shù)來掩飾自己內(nèi)心的懦弱，用冷漠來偽裝你的膽怯。你以為躲在技術(shù)的背后，就能肆意踐踏規(guī)則，但你終究只是個在暗處不敢直面光明的可憐蟲！”

沈嶠被程望的話刺痛，抬頭與他對視良久，終究還是別開了眼，臉上的冷笑也漸漸消失。

第三間審訊室里，林呈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，眼神空洞，仿佛陷入了回憶。

“你最早是什么時候開始有盜竊文物這個念頭的？”審訊員問道。

“2019年?！绷殖食聊艘粫?，緩緩說道，“當(dāng)時我隨單位到英國訪學(xué)，在大英博物館看到編號‘E731’的商代銅器。那是一件我在讀書時就無比熟悉的文物，它原本屬于我們的民族，卻被鎖在異國的玻璃櫥窗里，供人觀賞。那一刻，我的心被深深刺痛了?！?

“你可以通過合法的途徑倡議歸還文物，積極參與文物保護工作，做一名有良知的學(xué)者?！背掏f道。

“我試過了！”林呈激動地抬起頭，眼中閃過一絲憤怒，“我向館長提交了論文，詳細闡述了文物歸還的重要性；我參加各種研討會，試圖引起更多人的關(guān)注；我還寫信給媒體，希望借助輿論的力量推動這件事?？墒?，沒有回應(yīng)！所有人都只在乎票房，在乎展覽的瀏覽量，在乎那些虛無的輿論熱點，根本沒有人真正在意文物到底‘屬于誰’！”

“所以你就選擇了盜取這種極端的方式？”審訊員皺起眉頭。

“我選擇了用這種方式引發(fā)人們對‘失落’的關(guān)注?！绷殖暑D了頓，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，“如果一件國寶突然失蹤，人們才會開始追問‘它原本在哪，為什么會消失’，才會去追溯它的來歷。只有失去，才會讓人重新認識擁有的珍貴?！?

“你錯了?！背掏従徴酒鹕恚抗鈭远ǖ乜粗殖?，“真正的傳承，不是通過破壞制度，也不是制造悲劇來實現(xiàn)的。而是要用正義的方式去捍衛(wèi)那些原本就屬于人民的東西。你是個聰明人，但你的聰明卻用錯了地方?！?

林呈聽了程望的話，閉上雙眼，長嘆一聲：“也許吧……”

……

6月14日清晨，審訊階段逐漸進入尾聲。程望站在辦公區(qū)走廊，陽光灑在他身上，勾勒出堅毅的輪廓。一名年輕警員匆匆走來，低聲向他匯報：“程隊，主辦文物單位申請舉辦公開新聞發(fā)布會，希望能與警方聯(lián)合發(fā)表聲明，向社會公布案件進展。另外，市宣傳處提議將部分辦案記錄用于公共警示展覽，尤其是林呈的供詞段落，以此來警示大眾，提高文物保護意識?！?

程望微微點頭，沉思片刻后說道：“新聞發(fā)布會可以籌備，但要確保信息準(zhǔn)確無誤，不能引起社會恐慌。至于公共警示展覽，要挑選合適的內(nèi)容，突出文物保護的重要性和法律的嚴(yán)肅性。我們不僅要追回文物，還要借此機會讓大眾深刻認識到保護文物的意義。這起案件背后，被撕開的不僅僅是制度的裂縫，更是人心的深淵。我們必須讓正義的陽光照進每一個角落，讓大家明白，正義不是自然而然存在的，它需要我們一次次去守護、校正、對抗，直至最終贏回?！闭f完，他再次望向窗外，夏日清晨的陽光透過云層，灑落在城市的屋脊上，一切看似如常，但他深知，這一場與黑暗的較量，永遠不會停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