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審訊室的燈光冷白，墻角的監(jiān)控攝像頭靜靜地記錄著一切，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與疲憊情緒交融的味道。

王志成坐在審訊椅上，整個人仿佛被掏空了。雙眼血絲密布，眼神浮游不定。程望沒有急于追問，而是將一杯溫水推到他面前，語氣平緩：“王志成，我們已經(jīng)救了你一命?，F(xiàn)在，只有你知道這起案件背后的真實結(jié)構(gòu)。你必須從頭說起，毫無保留。”

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，手指微微顫抖地握住水杯，喝了一小口。那水仿佛喚醒了他沉在驚懼與悔恨中的一部分神志。他點了點頭，聲音嘶啞而斷續(xù)。

“我……我沒想過會走到這一步……”他低著頭，盯著自己因為綁縛而淤青的手腕，喃喃地說，“一開始只是……就是打打替班工，鑫盾那邊臨時叫我，說缺人，工資高，事情簡單。我以為就是押點錢，最多辛苦點，誰知道……”

他緩緩抬起頭，看向程望，眼底浮現(xiàn)一絲懊悔，“我堂哥張一帆……他比我能說，進了押運隊之后很快就成了臨時班長。后來他找我，說這回押送的路線有問題，后勤系統(tǒng)故障，繞了一大圈，但不管怎樣，按時間表走就行……”

程望點頭示意他繼續(xù)，王志成喘了幾口氣，接著說：

“我現(xiàn)在想來，其實他們早有安排。那天早上我們五個人一車，出發(fā)前張一帆就特意交代不要接私人電話。他還說我不用押車，只要開車跟著備用路線走，隨時聽他指令?！?

“途中他們假裝輪換上廁所，實際是為了更換隨身通信設備。他們沒有用單位配發(fā)的對講機，而是用的加密短波無線耳麥。那時候我沒太在意，以為他們只是嫌對講機太重、太舊。”

“可是過了市郊收費站之后，他們突然改變路線，說要避開施工路段，但那根本不在調(diào)度計劃里。我質(zhì)疑了一句，張一帆看了我一眼……那眼神，我現(xiàn)在還記得，很冷……像在看一個多余的人。”

程望身體微微前傾：“你有沒有看清楚，他們是怎么控制住正副駕駛的？”

王志成點點頭：“他們有一罐迷藥……應該是霧化噴劑，噴在副駕駛那邊，幾秒鐘就讓副駕駛昏了過去。而駕駛員也沒撐住，應該是提前在飲水里下了藥。我當時嚇懵了……可張一帆只是對我說‘不想死，就按我們說的做’?！?

他喘了口氣，額頭細汗密布，繼續(xù)道：“后面的事……他們換了衣服，用事先準備的押運制服、假標志，還有假的車牌，將整輛車換裝，然后進入山口灣那邊的廢棄廠房。我……我只是開車，把那車開進去，剩下的他們來處理。”

“馬正楠是后面才到的，應該是來確認轉(zhuǎn)移路線的。但他到了之后看見他們裝箱動作，就臉色變了。他說話聲音很大，說‘你們真的要干？這是重罪！’?！?

“張一帆當時就拉我過去，說讓我把他帶出去‘冷靜下’……我其實有機會跑的，但我沒跑。我怕死……”

他低下頭，聲音越來越低：“我把他騙到廠房后門……他們已經(jīng)埋伏好了人。馬正楠拼命掙扎，甚至朝我喊‘你也要搭進去？他們不可信！’?！?

“然后我就……看到他被……被勒住脖子，拖進貨箱里，再也沒出來……”

王志成聲音發(fā)顫，眼淚順著臉頰流下，他強咽下哭聲，“他們殺了他，還逼我?guī)兔Π咽w運去荒地火化點，用汽油點火，把骨灰撒在水泥槽里?！?

“我知道我逃不了了，他們說我已經(jīng)是‘共犯’了，讓我‘識趣點’。接下來的幾天我被他們關(guān)在廠房另一間房里，輪流看守，不讓我聯(lián)系外界。他們說只要等錢安全落地，我就能拿一筆，‘保命費’?！?

程望靜靜地聽著，面色始終不動：“那筆錢現(xiàn)在在哪？”

王志成搖了搖頭：“我不知道……他們只說會有專人從南邊接貨，說是通過正規(guī)物流渠道，改裝了兩輛假快遞車……路線不從高速走，而是走省道繞進倉儲分發(fā)網(wǎng)點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