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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透過實驗室的防輻射玻璃斜切進來，在培養(yǎng)艙的金屬外殼上割出一道亮痕。

林峰揉了揉酸澀的后頸，目光掃過操作臺上的計時器——距離上一次合眼，已經(jīng)過去了十七個小時。

“林博士，張老師讓您看這個?！睂嵙暽≈鼙е桨迮苓^來，屏幕上跳動著植物樣本的實時生長曲線，“張博調(diào)整了光照周期，A-12的葉綠素合成效率提升了11%。”

實驗室另一頭，張博士正彎腰檢查培養(yǎng)艙的溫控系統(tǒng)，白大褂下擺沾著半塊暗褐色的土漬——那是昨天從模擬艙里帶出來的離星土壤樣本。

他聽見動靜直起腰，老花鏡滑到鼻尖，聲音里帶著點緊繃的興奮：“硅基植物的光受體對紅光敏感，我把波長調(diào)到680納米了。

小周，把b組的補光燈全換了?！?

“是！”小周抱著平板跑向器材架，運動鞋跟在地面敲出急促的鼓點。

林峰摸出兜里的薄荷糖，剝了一顆塞進嘴里。

涼意在舌尖炸開時，耳麥里突然響起王麗的聲音，帶著電流雜音的急切：“林博士，軌道計算更新了——撞擊時間提前到十二天?！?

他的手指在操作臺上頓住，糖紙簌簌落在金屬臺面上。

“確認過三次了?！蓖觖惖穆曇舾诵?，應該是摘下了耳機，“新的引力攝動模型顯示，小行星被木星引力場拉扯后，速度比預期快了0.8公里\/秒?！睂嶒炇业拈T被推開，她抱著一摞打印紙沖進來，發(fā)梢還沾著監(jiān)測室的冷氣，“這是最新的軌跡圖，誤差范圍已經(jīng)縮小到±4小時?！?

培養(yǎng)艙的嗡鳴聲突然變得刺耳。

艾麗婭從基因測序儀前抬起頭，觸須在腦后輕輕顫動——這是離星人情緒波動的標志。

她走過來時，硅基皮膚在燈光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：“十二天?！彼貜椭讣廨p點王麗遞來的軌跡圖，“離星植物的成熟期需要七天，加上運輸準備......”

“我們還有五天緩沖。”林峰打斷她，聲音比自己預期的更穩(wěn)。

他抓起桌上的馬克筆，在玻璃白板上畫了條時間軸，“今天是第8天，植物培養(yǎng)完成在第13天——但現(xiàn)在撞擊提前到第12天?！惫P尖重重戳在“運輸”兩個字上，“必須把運輸準備時間壓縮到兩天?！?

張博士突然扯下手套，指節(jié)捏得發(fā)白：“壓縮運輸準備？

培養(yǎng)艙的防震模塊至少需要三天調(diào)試！

上回在模擬艙測試時，加速度超過3G就會導致基因鏈斷裂——“

“所以我們現(xiàn)在就去調(diào)試?！卑悑I的觸須不再顫動，反而舒展成柔和的弧度，這是她進入“科研模式”的信號，“離星的運輸艙有三級減震系統(tǒng)，我可以提供設計圖紙?！彼D(zhuǎn)向林峰，眼底泛起熟悉的清光，那是兩人在實驗室熬夜時，她講解硅基力學原理的模樣，“半小時內(nèi)發(fā)到你終端?！?

林峰的手機在此時震動，是李將軍的來電。

他按下接聽鍵，將軍的聲音像敲在鋼板上：“十五分鐘后到指揮中心，帶最新的進度表?！?

指揮中心的空調(diào)開得很足，李將軍的軍帽端正地放在會議桌中央，帽徽在冷光下泛著冷硬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