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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王三年,白露。
鎬京明堂的青銅柱上,蟠螭紋在晨光中泛著冷光。
晁錯握著火德玉佩,觸感溫潤如昔,卻難掩掌心的冷汗。
今日的 “七卿議政”,將決定均田法能否推行至王畿以外的諸侯國。
“司徒大人今日氣色不佳?!?司寇南宮適掃了眼姬友蒼白的臉色,袖中藏著的彈劾竹簡發(fā)出沙沙輕響。
姬友按住桌案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泛白:“某尚可支撐,先議正事。”
他示意晁錯展開《王畿均田圖》,竹簡在案幾上鋪開,赤筆標注的 “貴族私田” 如血跡般刺目。
“荒唐!” 太宰仲山甫拍案而起,玉冠上的珍珠流蘇劇烈晃動,“井田乃文王所定,豈能說改就改?”
晁錯直視對方,聲音如冰:“太宰可知,王畿貴族私占良田十萬頃,百姓卻無立錐之地?三川地震時,貴族藏糧不賑,導致易子而食,此乃文王之志?”
仲山甫噎住,目光轉(zhuǎn)向幽王:“陛下,祖制不可違??!”
幽王盯著圖上的赤色標記,想起陳倉道的豐收麥田,手指摩挲著火德玉佩。
“寡人命司徒與晁卿試行代田,成效顯著。為何推廣至諸侯,便不可行?”
執(zhí)掌邦禮的大宗伯忽然咳嗽,咳出的血沫濺在竹簡上:“陛下,諸侯若失了私田,恐生反叛。昔年武王分封,便是以土地換忠心?!?
晁錯注意到大宗伯袖口的犬戎刺繡,心中一動 —— 此人曾出使犬戎,必與申侯勾結(jié)。
他取出一份密報,摔在案幾上:“據(jù)查,宗伯大人去年將陳留郡私田售與犬戎商隊,換得戰(zhàn)馬千匹!這便是您的‘忠心’?”
大宗伯臉色煞白,撲通跪地:“陛下明鑒,小人一時糊涂。。?!?
“夠了!” 幽王拍案,“私通外敵,按律當斬!” 他望向晁錯,“先生說的‘五等爵均田法’,究竟如何?”
晁錯展開第二卷竹簡:“公、侯、伯、子、男五等爵,每等可保留相應數(shù)量的‘祿田’,其余土地收歸王有,按人口分與農(nóng)夫。如公爵可留百頃,侯爵八十頃,依此類推?!?
“那我等貴族吃什么?” 南宮適怒吼,腰間的寶玉珩撞擊桌案,“靠天子俸祿?”
姬友忽然起身,劇烈咳嗽中仍不失威儀:“南宮大人可知,宣王時期‘不籍千畝’,導致民怨沸騰?如今均田,乃‘損有余補不足’,方能固國本?!?
他從袖中取出貴族私田的賬冊,“某已查過,南宮氏私占王田三千頃,卻只上報五百頃。按新政,可留百頃,其余充公?!?
南宮適踉蹌后退,撞翻身后的青銅鼎。
殿內(nèi)死寂,唯有幽王的呼吸聲清晰可聞。
“準奏?!?幽王終于開口,“從王畿七卿開始,十日內(nèi)完成土地丈量。若有阻撓,以抗旨論處?!?
退朝時,姬友扶住晁錯的手臂,低聲道:“先生注意到大宗伯的刺繡了?犬戎紋樣,與褒姒的狐裘一致。”
“大人是說,褒姒之死。。?!?
“恐是犬戎借刀殺人,” 姬友咳嗽著擦去嘴角血跡,“他們想讓幽王以為,新政害死了褒姒,從而動搖人心。”
晁錯望著明堂外的赤旗,想起昨夜收到的密報:褒姒的尸身并無縊痕,喉間有苦杏仁味 —— 分明是中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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