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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就徹徹底底成為殺父仇人了。

為劉氏者右袒，為呂氏者左袒。

其間沒有任何可以轉(zhuǎn)和斡旋的空間。

罵人家是“nazi”，在藝術(shù)圈，和奔著要人命去。

沒有兩樣。

布朗爵士是小胡子，我們一個個是什么？

蓋世太保么。

要是輿論認(rèn)為你是對的，繆斯計劃的成員就都掛了。

這玩意就和愛潑斯坦的私人蘿莉島的客人名單一樣，和死亡筆記一個效果，點誰誰社會性死亡。

蘿莉島的名單還得警方查。

繆斯計劃的藝術(shù)家名單，布朗爵士剛剛在臺上大搖大擺的念了五、六分鐘呢。

在大藝術(shù)家心中，職業(yè)生涯的社會性死亡，也和人真正的死亡，沒有太大的區(qū)別了。

不好意思。

我們不想掛。

就只好徹徹底底，想盡一切辦法的去踩死你了。

之前里森女士還想請她過來作藝術(shù)總監(jiān)，高古軒還偷偷擠眉弄眼的給安娜發(fā)短信。

現(xiàn)在看看這些畫廊主們陰沉似水的臉色就知道。

此刻誰和伊蓮娜家族勾勾搭搭，就是和所有人一起為敵。

就算雙方?jīng)]有實質(zhì)上的私人恩怨，也只能似是躲避瘟神一樣，有多遠(yuǎn)跑多遠(yuǎn)。

傷敵一千，也自損一千。

繆斯計劃有大麻煩，伊蓮娜家族同樣有大麻煩。

一明一暗罷了。

說不好，誰的麻煩更大。

所以布朗爵士搞不懂，他覺得安娜瘋掉了。

從損益比來說，她在臺上這么干，自絕于藝術(shù)世界，明顯是虧到姥姥家的行為。

無差別傷害所有人的自殺式行為，對安娜有任何好處么？

布朗爵士想了半天。

他發(fā)現(xiàn)。

這件事情從頭到尾，唯一一個純粹的只受益者，竟然是……那個在他心中，根本不值一提的偵探貓。

這只小貓都已經(jīng)被釘上了十字架。

安娜這么一炸。

簡直像是天使寧愿全身燃燒著烈火，也要沖上去，把它從處刑臺上小心的抱了回來。

原本偵探貓根本就沒有資格和他布朗爵士相提并論。

現(xiàn)在好了。

如鯁在喉都不足以形容布朗爵士的心情。

偵探貓不是卡在他嗓子眼里的魚刺，而是卡在他氣管上的蒼蠅或者大便。

吐也吐不出來，吞也吞不下去。

關(guān)鍵還巨tmd惡心。

以后但凡偵探貓參加畫展，沒獲獎，公眾就會覺得布朗爵士是個nazi，是邪惡的小胡子。

獲獎了，就是在啪啪啪的狂抽布朗爵士的老臉。

只要參加一次。

就會被翻出來抽一次。

想到這樣暗淡無光的未來，布朗爵士只覺得心臟一陣瘋狂的絞痛。

“莫非，安娜是為了那個小畫家這么做的？”

本著最大獲利者就是主要動因的政治原則，理事長腦海中下意識的出現(xiàn)一個推斷。

然后。

即使在心情如此陰郁的狀態(tài)下。

布朗爵士也忽然笑了出來。

他當(dāng)著所有身邊愕然不解的眼神，當(dāng)著全球電視直播鏡頭，像是氣急攻心走火入魔一樣。

面容扭曲。

無聲的笑彎了腰。

他繆斯計劃的失敗。

整個西方藝術(shù)屆大師們職業(yè)生涯的大危機(jī)，且隨時都會從大危機(jī)，演變成大丑聞的輿論事件。

安娜·伊蓮娜決絕的自我主動毀滅。

僅僅……

是因為偵探貓這樣，最上不得臺面，不值得在場任何一個參會者，拿正眼去觀瞧的阿貓阿狗？

她也配。

布朗爵士與其去相信這個，還不如去相信，安娜純粹是腦子抽筋了呢。

要知道。

對方付出的可不止是得罪藝術(shù)圈的代價，她還很可能得罪了整個奧地利的政府。

歷史包袱這種事情。

想要甩脫遮掩，需要幾十年的粉飾。

想要被揭穿，只需要一句話的事情。

奧地利這么多年，拼命的想淡化處理，去成為風(fēng)光霽月的藝術(shù)國家，文藝青年們的圣地理想家。

把二戰(zhàn)的包袱全都甩給德國鄰居，而德國也被這個包袱壓得抬不起頭，無論經(jīng)濟(jì)發(fā)展多么強(qiáng)勁，在歐盟的成員國中做出了多么大的貢獻(xiàn)，也當(dāng)不了歐洲老大哥。

好不容易釘子有松動的痕跡。

結(jié)果。

就在自己家門口，被自家漂亮小姐姐，在最重要的大型公眾活動舉辦場合，拿著錘子毫不客氣的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慕o敲了回去。

【2.4萬名狂熱的市民齊聚在代表國家象征的英雄廣場的青銅雕塑之下，高喊，heilhitler！】

光這句話在國際上的影響，所帶來的致命影響，未來去花費十年，都未必能被洗刷干凈。

旁邊那位總統(tǒng)先生，肯定也是覺得日了狗了。

心情搞不好比他還憂慮呢。

他最多是被人罵。

而安娜，這個主動戳破膿包的人。

走在大街上碰上了那種狂熱的保守民族主義分子，被打黑槍了都是有可能的。

想到這里，布朗爵士忽然覺得，他的心絞痛好像好了不少。

“冷靜，冷靜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，嗯……本來繆斯計劃只是一個松散的利益聯(lián)盟。高古軒這些人每一個都是野心勃勃之輩，心中肯定都想著取代我。雖然現(xiàn)在場面很糟糕，可如果能借著伊蓮娜家族的外部壓力，徹底的在我麾下擰成一股繩，也未必是一件壞事?！?

布朗清楚，“未必是一件壞事”這說，不過是在胸中安慰安慰自己罷了。

現(xiàn)在的場面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。

可有些事，就算是亡羊補(bǔ)牢，做了也比不做好。

他從來都是個果斷的行動派。

掏出手機(jī)，開始給奧勒發(fā)消息。

“阻止她，我知道你們克魯格銀行在新聞領(lǐng)域，一直有自己的人脈。動作快一點，現(xiàn)在每一秒鐘都很終要，行動更快的人，才能獲得勝利！??！”

他輸入幾個字母。

又嫌這樣的效率實在太慢了。

直接播通電話，把手掩在嘴邊，防止將來有人回看視頻的時候，通過錄像讀出他的唇語。

電話一接通，他就壓低聲音焦急的說道。

“怎么可能。你以為銀行家是上帝么！我是認(rèn)識幾個好萊塢的新聞記者，報刊主編，但這是時政新聞，又不是哪個明星在咖啡店里和別人約會的花邊八卦！現(xiàn)在不是1930年的歐洲，沒有哪個大亨在新聞屆有這么大的影響力，可以壓下這種消息?！?

“光是現(xiàn)場的重要媒體就有不下二十家。各種消息，已經(jīng)開始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亂傳了。再說，伱當(dāng)我表姐是什么人，她在奧地利的媒體界，也是很有人脈的?！?

奧勒的聲音聽上去比他還要懊惱。

“狗屎，狗屎，狗屎。是你提出聯(lián)合演講的提議的，你要為這件事負(fù)責(zé)。我們是投了非常多的錢的，現(xiàn)在，爵士！我們?nèi)炅恕?

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。

布朗爵士捏著頭皮，忍住沖過去揣幾腳，這種毫無擔(dān)當(dāng)，現(xiàn)在就開始想要推卸責(zé)任的傻逼花花公子的沖動。

“閉嘴，還沒完，現(xiàn)在還沒有?！?

“那是以前，此刻，整個奧地利政府都會站在我們這邊，他們別他媽的想甩下我們抽身離開。為了你那該死的投資，千萬不能讓該死的主流時政媒體，把他媽的該死的‘nazi’的帽子，扣在我們的頭上，懂嘛！不能阻止新聞的擴(kuò)散，就要讓主流輿論，站在我們這邊！”

很難想象。

一個人能以這么低的聲音，表現(xiàn)出如此憤怒的語氣。

連奧勒都被布朗爵士那一大串粗俗的“該死”和“他媽的”嚇住了。

“藝術(shù)新聞是我的主場，你不用管。關(guān)鍵是主流輿論的戰(zhàn)場，你做不到，就讓克魯格先生打電話，我他媽的才不管你爸是要把電話打給默多克、英國首相或者中情局，就算是打給外星人我也不管，讓他去買新聞，讓他去請網(wǎng)絡(luò)水軍，無論花多少錢，無論代價是什么。我們都必須要贏得這場輿論戰(zhàn)爭?！?

“你說的很對，我們他媽的花了很多錢，是他媽的很多很多很多的錢，我們將要拿出20億美元，作為對未來藝術(shù)的慷慨激勵。那賤人憑什么在臺上，空口白牙的誣陷我們。她又做了什么！”

布朗爵士慢慢冷靜了下來。

“穩(wěn)住，奧勒，穩(wěn)住，很多人都會在這件事上幫我們的，優(yōu)勢在我們。無論怎么想，我們都有輿論的主場優(yōu)勢。”

他按斷了電話。

伊蓮娜小姐依然像一尊安靜的吉祥物一樣，站在臺上。

她的一句話。

將整個藝術(shù)世界的秩序炸成了一團(tuán)亂麻，似是暴雨洪水下的蟻穴，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想要逃生。

唯有她這個始作俑者，平靜的望著會場里發(fā)生的一切。

聚光燈下的演講臺，細(xì)微的灰塵漂浮在空氣之中，它們被氣流帶著從伊蓮娜身邊滑過。

從下方遠(yuǎn)處的鏡頭里看上去，在視覺的錯覺中，那些金灰在漫天飛舞，在沿著光柱向著天空浮去。

這一幕真漂亮。

像是天使在劇烈燃燒下的升華，正在金色的光線中，緩緩的飛散。

“啪啪啪！”

突兀的掌聲在會場里響起，就像寂靜的夜里，突然響起了廣場舞勁爆的音樂聲。

剛剛那一分鐘的沉默中。

議論，震驚，憤怒，不可置信，心喪若死，氣急敗壞……

整個新藝術(shù)中心的會場里，從興奮的記者到狂怒的嘉賓，就像是一幅市井百態(tài)的眾生像。

什么樣的人都有。

獨獨沒有一個人鼓掌。

曹軒只是饒有興致的欣賞著這一幕變故，當(dāng)好一個舞臺劇外，事不關(guān)己的好觀眾。

老楊更是不會冒著天下之大不韙的風(fēng)險，在這種時候亂鼓什么掌。

現(xiàn)在你鼓掌就意味著往死里得罪了一大群人。

有人拿槍逼著他，老楊都不敢鼓的。

嘉賓們都一起震驚的看著場內(nèi)，掌聲傳來的方向。

“有趣，太有趣了，也太漂亮了。我喜歡她，大愛！做我的模特，讓我給你畫張畫吧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