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奧斯本打了個響指。

……

美術(shù)副總監(jiān)是個很奇怪的職位，

理論上，在集團偌大的美術(shù)部門，應該是一人之下，萬人之上的管理層高級領(lǐng)導。

可事情往往壞就壞在這個“一人之下”上面了。

藝術(shù)是霸道的，

就像香奈兒永遠只有一個老佛爺一樣，整個美術(shù)部門也往往只能有一個聲音。

大集團的美術(shù)（藝術(shù)）總監(jiān)，干到七八十歲都是常有的。

一個獅子群中的獅王只能有一個，對于獅王來說，沒有退休這個詞匯。

野生動物中，退休的獅王往往就是被新的頭獅或咬死或驅(qū)逐的下場。

而離任的美術(shù)總監(jiān)要不然被調(diào)到冷門崗位，無聊度日，要不然跳槽去其他公司從頭來過。

副總監(jiān)，

往往在總監(jiān)眼中，就是最可能取代自己地位的健壯雄獅。

因此，

他們?nèi)粘５膶擂翁幘骋簿涂梢岳斫狻?

Scholastic集團的歐洲區(qū)美術(shù)部舒伯特副總監(jiān)，每天的日子就過的很尷尬。

他的年紀其實比查理還要大，在集團中工作了三十多年，是三個副總監(jiān)中唯一不是查理提拔上來的親信。

收入別說和查理沒的比，甚至連對方所提拔的那幾個主管級別的嫡系大將，都要比他掙的多。

日常一些有油水的工作項目，更是想到別想碰一下。

有些人受不了這樣壓抑沒盼頭的工作，也就跳槽走了。

有些人則棱角被磨干凈了，變的佛系了。

舒伯特就是后者。

因此，今天當他像往常一樣，百無聊賴的呆在自己的辦公室中，一邊啃著蘋果，一邊玩飛鏢，卻看見奧斯本總裁帶著一個胖子推門而入的時候。

他的第一反應甚至是擔心惹人非議。

“呃，有什么事情么？”

“工作上的事情?！?

舒伯特趕緊走到辦公室的大門前，他猶豫了好幾秒鐘。

他聽說了奧斯本和查理之間的矛盾，不知道此時該不該開著門，以示坦蕩。

“聽說你和查理總監(jiān)合作的并不愉快？”奧斯本看著桌子上的半個蘋果，和一把飛鏢，玩味的問道。

這話舒伯特聽得嚇得全身一抖。

他“咣”的一聲把門關(guān)上，壓低聲音小聲說道：“奧斯本，不管您和總監(jiān)先生之間有什么過節(jié)，這都是你們的私人的問題，恕我真的無能為力?！?

奧斯本望著舒伯特滿臉“別害我”、“求放過”的表情，在心中皺了皺眉。

這也實在太慫了。

不過有查理這種強勢的一把手，不夠的慫的人也早就被擠走了。

“您是專業(yè)人士，幫我看張作品吧?！?

奧斯本裝作沒聽見舒伯特的話，讓胖助理打開電腦，調(diào)出偵探貓的插畫樣稿。

“您別……”

舒伯特心下為難。

他固然怕查理總監(jiān)，但也不好意思趕人，集團副總裁也是自己惹不起的。

他只得一邊小聲的嘟囔：“審稿的話，我做不了決定，您還是找……唉？”

舒伯特愣了一下。

他以為奧斯本是讓自己審的是那張和查理總監(jiān)引起爭議的網(wǎng)絡(luò)插畫師的稿子，可是這張畫……

“這張畫是布魯克藝術(shù)學院的博格斯教授的作品？”

“怎么說？”奧斯本挑了挑眉頭。

“能把細節(jié)處理的這么好的畫刀畫大師，可沒有幾個吶。”

見不是來讓自己審稿的，舒伯特就放松了許多：“這水平真厲害，不愧是玩油畫刀玩了半輩子的大教授，看這里的……肌理線條，一點不規(guī)則的毛刺都沒有，真是杰出。”

“有這么好？”奧斯本饒有興趣。

他主業(yè)是一名商人，能看出這位插畫家畫的很不錯。

可是畫的有多杰出，在畫刀畫的行當里具體是什么水平。奧斯本還是不如專業(yè)的美術(shù)總監(jiān)清楚的。

“非常好，我曾經(jīng)去美國看過博格斯教授的畫展，這張作品在畫展中也能算的上絕對的精品?！?

能當上百億美元集團的美術(shù)副總監(jiān)，舒伯特性格固然很慫，專業(yè)水平還是相當在線。

連畫刀畫這種冷門題材都不陌生。

“博格斯教授的作品以畫雪景和自然風光為主，這種有奇幻感覺題材的作品到是少見?！?

內(nèi)行看門道。

舒伯特有些癡迷的望著這張畫：“整張畫面看上去非常的干凈，伱看這里的色彩——幾何圖形的刀觸和畫面的構(gòu)圖融合做的非常的好，顏料呈現(xiàn)了一種俏皮且童趣化的表現(xiàn)力……”

“你是來詢問我投資建議的吧?！?

舒伯特上上下下的欣賞完這張畫，花了足足五分鐘左右的時間。

他重新抬起頭，自忖已經(jīng)推斷出了奧斯本總裁的來意。

“博格斯教授是當今畫刀畫領(lǐng)域的第一人，相比正統(tǒng)油畫的名家，他的作品其實算不上貴，大概5萬到25萬美元之間不等?！?

“這張畫唯一的缺點就是畫面的尺寸不夠大，但確實是難得精品，20萬美元內(nèi)應該可以拿下。”

舒伯特提供著自己的鑒定意見：“不過，藝術(shù)品交易具體的價格說不太準，付款前最好還是要看看實物，檢查一下保存狀況。”

奧斯本搖搖頭。

“拿不下來？”

舒伯特猶豫了一下：“如果你想長期持有的話……30萬美元內(nèi)也可以談，越是精品畫，其實越是有升值的空間?！?

“不，這不是博格斯教授的畫?！?

“是誰的？里森畫廊的科維斯勒？還是巴西畫刀畫家菲利浦？這就不值這么多錢了，可惜……”

舒伯特搖搖頭。

一張藝術(shù)品的價值不僅要看繪畫的水平，更要看畫家的名氣。

博格斯教授是目前公認的畫刀畫第一人，其他畫刀畫大師的作品價格要比他遜色不少。

可惜……

“要是您不想買，可以把賣家介紹給我認識一下。”舒伯特抬起頭，有些心動。

話又說回來，不管是哪位大師的作品，這張畫還是很好的。

對方若不是如有神助的曇花一現(xiàn)的話，一直保持這個水準作畫，過個幾年十幾年后，再碰上有人炒炒熱度，能和博格斯教授搶一搶畫刀畫第一人的頭把交椅，也說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