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塬坡的老槐樹開始掉葉子時，建國蹲在窯廠后坡翻整苗圃。鐵锨頭撞上塬坡的紅膠泥塊，發(fā)出沉悶的響，驚飛了幾只在枯草里覓食的灰雀。小妹抱著陶罐走來，罐里裝著馬里寄來的沙漠玫瑰種子：\"哥，這種子泡了三天，咋還沒冒芽？\"建國用指尖捏起粒種子，種皮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：\"沙漠玫瑰耐旱，\"他指了指苗圃里摻了沙子的土堆，\"得用塬坡的黃土摻馬里的沙，給它做個'陰陽床'。\"

晌午時分，馬里陶工們帶著椰棗苗來換麥種。穆薩老人的拐杖上掛著塬坡的銅鈴鐺，每走一步都有幾片槐葉落在他肩頭：\"建國娃，俺們馬里的椰棗樹能活百年，你們塬坡的棗樹種得活不？\"建國接過椰棗苗，根須上還沾著撒哈拉的沙粒：\"能。\"他用粗布擦了擦苗莖，\"塬坡的窯洞能住百年，椰棗樹就能活百年。\"小弟在旁插了句：\"等樹長大了，能給俺們遮蔭不？\"

暮色降臨時，塬坡的信鴿撲棱著落在窯廠窗臺，帶來阿依莎的信。信紙邊緣被槐樹汁染成淡綠色，上面畫著戴著草帽的椰棗樹，樹下堆著塬坡的麥袋：\"姐姐，馬里的稷米囤滿了，用你們的陶風(fēng)車篩糧，一天能篩五囤！\"小妹摸著信紙上的墨跡，突然指著樹旁的小點(diǎn)：\"哥，這是不是我寄的辣木粉罐子？\"建國笑了，那小點(diǎn)旁確實(shí)畫著塬坡的陶罐紋路。

深夜，建國坐在窯廠門檻上，護(hù)窯符在掌心焐得發(fā)燙。小妹挨著他坐下，手里攥著從馬里寄來的沙畫瓶：\"哥，阿依莎說馬里的冬天不下雪，塬坡的雪能寄給她不？\"建國望著塬坡遠(yuǎn)處的山梁，暮色中已隱約有了白意：\"雪落地就化了，\"他指了指窯廠里的陶窯，\"等咱燒出帶雪花紋的陶罐，給她寄去，就當(dāng)是塬坡的雪落在馬里。\"

小弟突然從草垛里鉆出來，手里舉著塊凍硬的陶泥：\"哥，這泥咋跟石頭似的？\"建國接過泥塊，呵了口氣，泥塊表面的霜花簌簌掉落：\"天冷了，泥要窖藏，\"他指了指窯廠角落的泥窖，\"就像塬坡的白菜要埋在土窖里，凍不壞。\"小妹突然指著泥塊上的指印：\"這指印跟阿依莎的沙畫手印一樣！\"

次日清晨，塬坡的薄霧里飄著窯火味。建國帶著弟妹們給陶窯封窯，粗布手套上沾著新拌的耐火泥。馬里陶工遞來椰棗葉編的防火簾，簾子上的塬坡護(hù)窯符與馬里圖騰用彩線繡著：\"建國娃，俺們馬里封窯用駱駝皮，你們用簾子，都是防火。\"建國點(diǎn)頭，將簾子掛在窯門口：\"簾子透氣，駱駝皮隔火，各有各的妙處。\"

晌午時分，窯火燒起來了。建國蹲在火塘前添柴，塬坡的槐木與馬里的椰棗木在火中噼啪作響，騰起的煙霧里混著槐香與椰棗香。小妹抱著陶罐跑過來，罐里裝著剛腌好的辣木咸菜：\"哥，給馬里的鄉(xiāng)親們帶點(diǎn)咸菜，配稷米飯準(zhǔn)行。\"建國接過陶罐，用馬里的彩布重新包了包：\"馬里的烤肉配塬坡的咸菜，就像塬坡的小米粥配辣木茶，絕配。\"

暮色降臨時，塬坡的雪粒子開始打在窯墻上。建國站在窯廠門口，看雪花落在小妹辮梢的椰棗木發(fā)卡上，像撒了把碎銀。小弟突然指著窯頂?shù)臒焽瑁篭"哥，煙囪冒的煙咋是白的？\"建國笑了，雪粒子落在他睫毛上：\"天冷，煙遇著水汽就白了，\"他指了指遠(yuǎn)處的塬坡小學(xué)，\"就像孩子們哈出的氣，遇冷成了霧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