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麥克魯漢和死啦死啦一起對著笑著，大聲的笑著，笑得好像旁若無人一樣，

“你是會說中國話的聯(lián)絡(luò)官！”死啦死啦趕緊接上大喊道，

“太逗了，不是嗎？那是我的那些以為只靠空軍就可以炸平南天門的同事，我是從上次戰(zhàn)役，就和你們被追成落水狗的聯(lián)絡(luò)官?！?

麥克魯漢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，抓著死啦死啦的一只胳膊，看著對方那雙像他那條狗一樣不安分的眼睛，

“哈，不會說中文？哈哈哈——！太逗了，年輕人看起來好像又想發(fā)火‘你為什么不說你懂中文，你應(yīng)該弄得清Let\/s go 和癩皮狗之間的區(qū)別?！?

朔玉拉過煩啦的半邊身子，小聲跟他說，這美國人學(xué)他學(xué)得真像，他也想笑了，

麥克魯漢說出了自己為什么裝出不懂中文的樣子，用手指著朔玉和孟煩了兩個，看著他們的團長，

“搞得清，但是我有觀看完整場戲劇的權(quán)利，也有權(quán)利聽你們不想告訴我的，這位團長，你有兩個很優(yōu)秀的翻譯官，就是一個想太多，一個心太軟。”

麥克魯漢和他們的團長對視著，好像馬上就要展開一場激烈的辯論一樣，

“你有權(quán)利，你當然有權(quán)利，你什么都聽得懂，那你還有啥幫不了的呢？”死啦死啦的臉上露出了笑模樣，他對自己的口舌本事還是很自信的，只要是對方聽得懂中國話就行，

“零碎事先不管?！?

麥克魯漢對著他們團長鼓起了掌，三下，讓人覺得有種莫名其妙的意味，朔玉的手始終都沒有放開他們團長的衣角，他甚至還想讓煩啦也抓一下試試，這樣一來他就不會老是在抖了，

在衣服的遮蔽下兩只手，一只黑的，一只白的，又緊緊地抓到了一起，看著他們團長和麥克魯漢的對峙，

“好習(xí)慣，你知道什么是重要的，你是怎么看眼下即將要打的這場仗的呢？你們閉塞的連電話都沒有，電臺更是天方夜譚，你們的上司是怎么告訴你的，沖嗎！？”

麥克魯漢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，用腳踢著不遠處的石塊，將一個土塊踢碎成沙土，那模樣，朔玉看著他，想著，那模樣真的和自己好像，

“如果你們的那位上司真的要讓你們?nèi)ゴ蚰菆鲈撍赖膽?zhàn)爭，那他的心肝才真的是被狗給吃了！”

秋末的蒼蠅在他們周圍嗡嗡地飛著，禪達真的不是一個好地方，不光雨水多，一年四季不光什么時候都有源源不斷地該死的蟲子，在人們的腦袋邊上飛來飛去，等待著，

“麥，為什么說這仗該死，哪里該死？”

朔玉看著他們團長又在岔開話題，他沒去談?wù)撟钜膯栴}，而是避重就輕，去問了別的，

“不評價他人的缺點，又一個好習(xí)慣，也許我該叫你好習(xí)慣先生。”

麥克魯漢腦袋上的帽檐差點就要和他們團長的頭盔碰上，就差那么一點兒，他們倆現(xiàn)在離得非常近，麥克的掌聲又開始了，同樣的頻率，和姿勢，還是三下

“好習(xí)慣先生，我想問你們，你們參與了上次的滇緬之戰(zhàn)了嗎？”

“當然?！彼览菜览舱f得很有底氣，那一仗都可以列入他的人生閃光點了，

“何止參與了?！睙├餐瑯诱f的很有底氣，這也是他唯一有底氣的事情，他從會吃人的緬甸叢林里活著回來了，

“我經(jīng)歷的第一場戰(zhàn)爭的就是在緬甸，麥克?！彼酚褚部粗溈唆敐h說著，在緬甸發(fā)生的事情，他這輩子都忘不掉，太多的人，太多的虧欠，太多的仇恨，

“好極了！我當時也在，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嗎？我認為那是人類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勇氣，和從來沒有過的浪費！我是軍人，你，我，他們，都是，軍人至少要用勇氣和決心決定我們命運，對嗎？”

“可那場戰(zhàn)爭，被談判桌上爭論不休的八個腦袋決定著的，他們都認為自己才是對的，其他的都是錯的，都來聽我的，聽我的！可是我們只有兩條腿……”

“和一條命?！?

這句話是煩啦用英文說的，就在朔玉的耳邊，我們的命被當作談判桌上可以隨意犧牲的籌碼，一天一夜的爭論，一天一夜的浪費，他們太奢侈，他們的價格單位后面不是國幣，或者美元，而是一條條的人命，

“被八個不同的腦袋拽去十六個方向，太可怕了，我的同事們說，麥克魯漢怨天尤人，離他遠一點兒，可是我還是要說，該死！我總是忘不掉那些在我身邊死掉的那些中國兵，沒有他們我早就會被日本鬼活剝了，可是，沒有，沒有一個人，一個人，對他們說哪怕個好字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