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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流般的劇痛從心臟蔓延至四肢百骸，他眼前浮現(xiàn)出陌生又熟悉的畫面：雪夜的祭壇上，穿玄色巫袍的男人將青銅環(huán)套上另一個(gè)穿金縷玉衣的人手腕，\"我以巫王血脈起誓，生不同衾，死必同棺。\"金縷玉衣的人笑著將鎖鏈穿過兩人指尖，\"那便讓這鎖鏈鎖死輪回，讓我們的怨念化作最鋒利的刀，砍斷所有想分開我們的天道。\"

\"原來...你們的殉情，是為了孕育虛妄之神。\"陳墨咬著牙低喘，鮮血順著下巴滴在逆鱗上，\"可你們吞噬了林寒山的殘魂！\"

\"所以需要你來弒神。\"裂隙之喉的黑霧突然凝結(jié)成一只巨手，按在陳墨后心，\"用蘇挽月的滅門之痛為祭，用影的混沌意識(shí)為引——\"

\"陳墨！\"蘇挽月的尖叫穿透所有雜音。

陳墨轉(zhuǎn)頭，正看見她咬破舌尖，血珠順著下巴滴落，在蠱鼎口沿畫出詭異的符咒。

她的眼睛紅得像浸在血里，從前冷艷的面容此刻布滿瘋狂：\"我蘇家滿門被屠時(shí)，我娘用血在我手心寫的就是這個(gè)陣——以仇人為引，弒盡世間不公！\"

幽冥海突然翻涌，波濤聲如雷鳴般在耳畔轟響。

陳墨感覺腳下的青銅棺在震動(dòng)，反物質(zhì)藍(lán)光被染成金色，他額頭的雙生印記徹底透明，連皮膚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見。

識(shí)海中的影突然劇烈震蕩，混沌意識(shí)如沸水般翻涌，最終凝聚成林寒山本尊的模樣——青衫依舊沾著血，布條卻已取下，露出左臉猙獰的疤痕，右臉卻完好如昔，眼尾朱砂痣艷得刺目。

\"現(xiàn)在，該還我一個(gè)道謝了。\"林寒山笑著抬手，指尖輕輕點(diǎn)在陳墨眉心，\"小仵作，記住了——\"

話音未落，噬心蠱鼎突然震動(dòng)。

陳墨低頭，看見逆鱗正從巫王胸口剝離，泛著冷光的鱗尖對(duì)準(zhǔn)他心臟。

蠱鼎的三只山魈底座發(fā)出哀鳴，阿九的殘魂在鼎壁上撞出裂痕。

蘇挽月的手按在鼎身，血順著她的指縫往下淌，將\"弒神\"二字染得通紅。

\"動(dòng)手！\"林寒山的聲音里帶著釋然。

陳墨閉了閉眼。

他想起阿九替他擋下尸毒時(shí)說的\"啞仆不疼\"，想起蘇挽月深夜替他縫合傷口時(shí)低罵\"蠢仵作\"，想起林寒山把最后半壇燒刀子推給他時(shí)說的\"我這把老骨頭，活不過這個(gè)冬天\"。

逆鱗刺入心臟的瞬間，陳墨聽見了兩種聲音。

一種是虛妄之神的嘶吼，像萬鬼在耳邊哭嚎；另一種...

\"墨兒，別怕。\"

那聲音溫柔得像母親的手，可陳墨從未聽過。

劇痛淹沒意識(shí)前，他最后看見的，是林寒山的笑容。

那笑容比記憶中任何一次都要干凈，像雪后初晴的山巔，沒有癲狂，沒有疲憊，只有解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