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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墨的睫毛被血珠壓得發(fā)顫，眼瞼沉重如鉛。

龍紋劍的劍尖還嵌在他心臟里，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從體內(nèi)傾瀉出滾燙的巖漿，順著劍脊緩緩滲入青銅面具的紋路中，仿佛有活物正貪婪地啜飲鮮血。

面具上突然浮起林寒山的面容，道士的眉峰被血色暈染得模糊不清，聲音卻像淬了冰的鐵錐般刺入耳膜：“弒神陣圖要的是‘自愿的背叛’——現(xiàn)在，用蘇挽月的蠱鼎啟動?！?

“自愿的背叛？”陳墨喉嚨里涌出鐵銹味，他望著五尺外的蘇挽月。

醫(yī)女的月白裙角沾著黑潮的黏液，左手的朱漆小鼎正發(fā)出蜂鳴般的低頻震動，赤紅色蠱蟲在鼎口排成細(xì)鏈，順著她的手腕爬進(jìn)袖口，帶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癢感。

她右手那團(tuán)裹著蠱群的心臟還在跳動，每一下都震得金光四濺——那是虛妄之眼的核心，三天前他親手從腐尸眼眶里剜出來的，觸手溫?zé)?、滑膩，帶著腐爛的腥甜氣息。

蘇挽月忽然笑了，冷艷的弧度里帶著幾分癲狂：“陳仵作總說我心狠，可這蠱王鼎養(yǎng)的從來不是毒?！痹捯粑绰洌讣庖凰?，跳動的心臟“咚”地砸進(jìn)鼎中。

赤蠱瞬間瘋涌而上，鼎身“咔”地裂開蛛網(wǎng)狀的紋路——和三天前他們在血誓碑上看到的裂痕一模一樣。

陳墨的瞳孔驟縮，耳邊傳來幽冥海深處的低語，如同無數(shù)亡魂在哀嚎。

黑潮突然像被抽干的水袋，露出底下倒懸的青銅巨棺。

棺身比他見過的所有皇陵棺槨都大，棺蓋銘文在反物質(zhì)侵蝕的藍(lán)光里忽明忽暗，他勉強(qiáng)認(rèn)出幾個古字：“巫王與天道始祖共葬”。

空氣里彌漫著金屬銹蝕的味道，夾雜著某種古老香料的余燼。

“三炷香！”

沙啞的嘶吼撞進(jìn)耳膜，幾乎撕裂鼓膜。

陳墨轉(zhuǎn)頭，看見阿九半透明的魂魄正從啞仆的軀殼里分裂出來。

山魈的本體比他想象中更龐大，青灰色的皮毛泛著幽光，額間的鬼面圖騰滲著血珠。

它的呼吸帶著灼熱的氣息，每一步都踏碎地面的塵埃。

阿九沒有看他，只是盯著反物質(zhì)漩渦的方向，殘缺的聲帶擠出破碎的音節(jié)：“山魈族最后的契約之力……只能撐三柱香——快取走棺中‘逆鱗’！”

話音未落，阿九的魂魄已化作一道青影，逆著反物質(zhì)流扎進(jìn)旋渦。

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股焦糊的香灰味，混著山魈族特有的草藥氣息。

陳墨想喊，喉間卻被面具的鎖鏈勒得發(fā)疼。

那鎖鏈?zhǔn)怯袼枥锏挠乃{(lán)變的，此刻正隨著他的掙扎越收越緊，像要把他的頸椎勒成兩截，每一寸皮膚都被勒出深紅的印記。

“契約碑的真正作用，是封印虛妄之神誕生的源頭?！?

冰冷的女聲突然在識海炸開。

陳墨眼前閃過紅衣女尸的面容，下一秒，那具尸體竟在他意識里“縫合”成活人——蒼白的皮膚泛著珍珠母貝的光，眼角的縫合線滲著金血，正是他們在虛境里見過的“縫合者”。

她手指穿透陳墨的識海，直接扣住他的魂體，那種刺痛感深入骨髓：“巫王的亡靈要醒了，他在找和他血脈同根的人……”

“砰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