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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壁合攏的悶響在身后回蕩，最后那點光亮被徹底吞噬，王平安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置身于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純粹黑暗之中。

不是伸手不見五指那么簡單，這黑暗仿佛有重量，有質(zhì)感，壓得人喘不過氣。

寂靜，死一般的寂靜，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不真切。

“這鬼地方……”王平安嘀咕一聲，剛想運轉(zhuǎn)寂滅死氣探查，心頭猛地一跳。

眼前的黑暗如同活物般扭曲起來，一個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。

那人影穿著熟悉的青衫，面容……竟與他有七八分相似，只是那雙眼睛，空洞而冰冷，透著一股讓他毛骨悚然的漠然。

“你是誰？”王平安下意識地戒備，體內(nèi)的寂滅死氣蠢蠢欲動。

那“王平安”咧嘴一笑，笑容僵硬而詭異：“我？我就是你啊。是你最渴望，也最恐懼的力量本身?！?

話音未落，那“王平安”猛地撲了過來，帶著一股精純至極，卻又狂暴無比的寂滅死氣！

“心魔幻境？”王平安腦中閃過這個念頭，手上卻不敢怠慢，同樣催動寂滅死氣迎了上去。

兩股同源卻又性質(zhì)迥異的寂滅之力轟然相撞，王平安只覺得一股沛然大力襲來，胸口一悶，竟被震得連退數(shù)步。

“怎么可能？！”他心頭大駭，這幻象的力量，竟似比自己還要強上幾分！

更讓他驚駭?shù)氖?，隨著這次碰撞，他體內(nèi)的寂滅之源竟開始不受控制地躁動起來，仿佛受到了那幻象的引動，要將他徹底吞噬，化為只知毀滅的怪物。

“這不僅僅是幻象！”王平安瞬間明白過來，“它能直接引動我體內(nèi)的力量！”

這才是這試煉最歹毒的地方！這哪里是考驗，分明是要將他往死路上逼！

“放棄吧，”那幻象“王平安”的聲音帶著誘惑，“擁抱這力量，你將無所不能，再也無人能阻擋你，再也無人能傷害你……”

眼前的景象再次變幻。

是慕容青雪，她渾身是血，倒在自己懷里，眼神絕望而哀傷：“王平安……為什么……為什么你救不了我……”

“不！”王平安怒吼，一拳轟出，寂滅死氣狂涌。

幻象破碎，又化為李常。李常瑟縮在角落，滿臉恐懼地看著他：“王大哥……我怕……你身上的氣息……好可怕……”

“滾開！”王平安雙目赤紅，他感到自己的理智正在被一點點侵蝕，體內(nèi)的寂滅之源越來越狂暴，幾乎要沖破他的控制。那些曾經(jīng)的遺憾、恐懼、憤怒，此刻都被無限放大，化為利刃，一遍遍切割他的神魂。

“沒用的，”幻象“王平安”的聲音再次響起，帶著一絲嘲弄，“這些都是你的一部分，你逃不掉的。”

“是嗎？”王平安喘著粗氣，汗水浸濕了衣衫，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“如果這就是我的宿命，那我認了。但在這之前，我他娘的也要拉你一起上路！”

他猛地咬破舌尖，劇痛讓他精神一振。他想起了李常那小子臨別時帶著哭腔的囑咐，想起了慕容青雪最后托付玉簡時的眼神，想起了那些因他而死，或因他而陷入險境的人。

“我王平安這條命，還沒那么容易交代！”他咆哮著，竟是放棄了壓制，反而主動引導(dǎo)那股幾近失控的寂滅之源，以一種近乎自殘的方式，狠狠撞向那幻象。

“瘋子！”那幻象“王平安”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愕。

“轟——！”

整個空間劇烈震蕩，王平安只覺得眼前一黑，神魂仿佛被撕裂成了無數(shù)碎片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他悠悠醒轉(zhuǎn)。

四周的黑暗依舊，但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卻消失了。心魔幻境，破了？

他嘗試著動了動手指，還好，身體還在。只是體內(nèi)經(jīng)脈刺痛，寂滅之源也萎靡了不少，顯然剛才那一下，讓他付出了不小的代價。

“這就完了？”王平安有些不敢相信，這第一關(guān)，似乎……也太折磨人了點。

就在他疑惑之際，周圍的環(huán)境再次發(fā)生變化。

不再是純粹的黑暗，而是出現(xiàn)了一片混沌的空間。無數(shù)駁雜的能量在其中翻涌、碰撞，有精純的寂滅死氣，也有一些他從未接觸過的古老氣息，充滿了毀滅與凋零的意味，但隱約間，似乎又潛藏著別的什么。

“這是……寂滅法則感悟？”王平安想起了老首領(lǐng)的話。

他嘗試著伸出手，去觸碰那些游離的能量。一股冰冷、死寂的感覺順著指尖蔓延上來，讓他體內(nèi)的寂滅死氣都為之呼應(yīng)。

“引導(dǎo)這些能量……感悟法則……”王平安盤膝坐下，開始嘗試。

這比他想象的要難得多。這些駁雜的寂滅能量狂暴無比，稍有不慎，便會被其反噬。他小心翼翼地牽引著一絲能量，試圖將其納入自己的掌控。

“不對……不對……”王平安眉頭緊鎖。

他發(fā)現(xiàn)，自己之前對寂滅力量的理解，似乎太過片面。在神廟的記載，在世人的認知中，寂滅代表著終結(jié)，代表著毀滅，代表著一切的消亡。

可在這片空間，他卻從這些最本源的寂滅能量中，感知到了一絲……異樣。

那是一種極致的死寂之后，似乎孕育著某種微弱的、難以察覺的……萌動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