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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明前最黑的時候。

雨開始下了。

雨點打在青銅碎片上，發(fā)出細微的“叮咚”聲，像是誰在輕輕叩門。

段十二盯著掌心的碎片。

半個“謝”字在雨水中泛著青光，邊緣參差不齊，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斷的。

蘇櫻的指尖輕輕掠過碎片：“這是謝家宗祠的祭牌?！?

“謝天仇？”段十二抬眼。

蘇櫻搖頭：“謝家兄弟的名字都刻在同一塊青銅祭牌上?！?

她忽然轉身進屋，從藥柜最底層取出一個落滿灰塵的木匣。匣子打開，里面是一塊幾乎一模一樣的青銅碎片——只是上面刻著“段”字。

段十二的瞳孔收縮：“我?guī)煾傅?？?

“每個‘牡丹殺手’都有一塊?！碧K櫻將兩塊碎片并排放在桌上，“合起來，就是血衣堂的花名冊?！?

雨越下越大。

屋檐滴水成簾。

段十二突然拔刀！

刀光劈開雨簾，將一枚射向窗欞的弩箭斬為兩截！

箭桿上綁著張字條：

「午時，醉仙樓，一個人來?！?

沒有落款，但字跡娟秀如女子。

蘇櫻用銀針挑起字條：“墨里摻了曼陀羅花粉——是百花樓的人?！?

段十二收刀入鞘：“百花夫人已經(jīng)死了?！?

“但百花樓還在。”蘇櫻將兩塊青銅碎片推給他，“帶上這個，有人會告訴你真相?！?

她頓了頓：“但別相信任何人。”

正午。

醉仙樓。

樓里沒有醉漢，也沒有神仙。

只有死人。

段十二推開門時，最先看見的是柜臺后瞪著眼睛的掌柜——他的喉嚨被割開了，血已經(jīng)凝固成褐色。

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個黑衣人，每人眉心一點紅痕，像是被什么細小的暗器一擊斃命。

二樓傳來琵琶聲。

彈的是《十面埋伏》。

段十二握緊刀柄，緩步上樓。

二樓雅間，珠簾半卷。

一個穿鵝黃衫子的少女正在調(diào)弦。她的手指纖長白皙，指甲染成淡粉色，和死去的百花夫人一模一樣。

少女抬頭：“段公子來得真準時?！?

她的眼睛很大，卻空洞無神——是個瞎子。

段十二站在門口：“百花樓的新樓主？”

少女微笑：“我叫小茶，是夫人的琴婢?！?

她的指尖輕輕撫過琵琶弦：“夫人臨終前留了句話給你?！?

“什么話？”

“青銅本是一體?！?

段十二取出兩塊碎片：“這個？”

小茶空洞的眼睛“望”向碎片：“還差一塊?！?

“在哪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