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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無眉低聲說，“香里可能有毒?！?

韓旬屏住呼吸，暗暗運功抵御。

柳無眉從腰間取出一粒藥丸，悄悄塞給他。

韓旬接過含在舌下，一股清涼之氣直沖腦門。

“好厲害的毒。”

他心想。

若非柳無眉提醒，恐怕已經(jīng)中招了。

“久等了?！?

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內(nèi)室傳來。

簾子掀開，一個瘦削的中年人走了出來。

他穿著灰色長袍，臉色蒼白如紙，雙眼卻炯炯有神。

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雙手——骨節(jié)粗大，泛著鐵青色，像戴了一副鐵手套。

“崔老爺？”

韓旬問。

中年人點頭：“我就是崔明。你是韓天雄的兒子？”

“是。”

崔明仔細打量著韓旬，目光如刀：“像，真像。尤其是眼睛，和你父親一模一樣?！?

韓旬心頭一震：“您認識我父親？”

“何止認識?！?

崔明苦笑，“我們是結(jié)拜兄弟?！?

這個答案出乎韓旬意料。

父親從未提起過有這么一個結(jié)拜兄弟。

“請坐?！?

崔明指了指椅子，“我知道你們?yōu)楹味鴣??！?

韓旬和柳無眉對視一眼，沒有立即坐下。

“怎么？怕椅子有毒？”

崔明冷笑，“要殺你們，剛才在香里就動手了?！?

韓旬不再猶豫，坐了下來。

柳無眉也坐下，但手始終沒離開腰間的短劍。

“血字賬簿在你們手上？”

崔明開門見山。

韓旬點頭，取出名冊放在桌上。

崔明看到名冊，眼中閃過一絲恐懼：“果然……他們開始清算了……”

“他們是誰？”

韓旬問。

“血影門的余孽?！?

崔明的聲音變得低沉，“二十年前那場大火，沒有燒干凈……”

“我父親是血影門的人？”

韓旬直截了當。

崔明沉默了片刻：“是，也不是?！?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你父親是臥底?！?

崔明說，“他是六扇門派去血影門的密探，我也是。”

這個答案如同一道閃電，劈在韓旬心頭。

父親是密探？那他的死……

“十七年前，血影門發(fā)現(xiàn)了我們的身份。”

崔明繼續(xù)說，“你父親犧牲自己，掩護我逃脫……”

韓旬的手握緊了劍柄：“誰殺了他？”

“血影門主，‘血手魔君’司空滅。”

崔明的聲音充滿恨意，“他用血影大法吸干了你父親的血……”

柳無眉突然開口：“那您為何隱居在此？”

“我在等?！?

崔明抬起鐵青色的手，“等血影門重現(xiàn)江湖，等報仇的機會……”

“現(xiàn)在他們回來了？”

韓旬問。

崔明點頭：“三年前就回來了。青衣人就是血影門的‘血影使者’，專門清除叛徒和知情者。”

“名冊上的紅叉……”

“是被清除的人。”

崔明說，“我是下一個?！?

韓旬想起冷月，想起聽雨樓，想起斷魂谷：“他們要干什么？”

“完成二十年前未完成的事。”

崔明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，“血影重生，天下臣服。十七子聚，天門洞開?！?

“這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血影門有個傳說?！?

崔明壓低聲音，“集齊十七個特殊命格的高手之血，可以打開‘天門’，獲得無敵的力量……”

韓旬想起名冊上的數(shù)字。

父親是十七，崔明是九……

“您知道其他還活著的人嗎？”

崔明搖頭：“除了我，可能只?！w雪劍’林若雪了。她是第十一，隱居在雪山之巔?！?

柳無眉突然站起身：“有人來了?！?

確實，外面?zhèn)鱽黼s亂的腳步聲，至少有十幾個人。

崔明臉色大變：“不好！他們找到這里了！”

“誰？”

韓旬問。

“血影門的人！”

崔明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封信，“拿著這個，去找林若雪！她知道更多！”

韓旬接過信，外面已經(jīng)傳來打斗聲和慘叫聲。

“從后門走！”

崔明推開通往內(nèi)室的門，“快！”

韓旬猶豫了一下：“您呢？”

崔明舉起鐵青色的手：“我等這一天已經(jīng)等了十七年……”

柳無眉拉了韓旬一把：“走！”

兩人沖進內(nèi)室，穿過幾間屋子，來到一個隱蔽的后門。

剛推開門，就聽見前廳傳來一聲巨響，接著是崔明的大笑：

“來吧！讓你們嘗嘗‘鐵手印’的厲害！”

慘叫聲接連響起，但很快被更大的爆炸聲淹沒。

整個山莊都在震動，藥草燃燒的氣味彌漫開來。

“他引爆了藥庫……”

柳無眉拉著韓旬沖下山去。

身后，明鏡山莊陷入一片火海。

黑煙升騰，像一條巨龍直沖云霄。

韓旬握緊手中的信，心中五味雜陳。

又一個知情人死了，線索再次中斷。

“去雪山？”

柳無眉問。

韓旬點頭：“找林若雪。”

兩人避開官道，鉆入山林。

身后，黑石城的警鐘聲響徹云霄，但已經(jīng)與他們無關(guān)了。

崔明的話在韓旬耳邊回響：“血影重生，天下臣服。十七子聚，天門洞開……”

父親是第十七，那么誰是第一？誰在幕后操縱這一切？

山路崎嶇，韓旬的腳步卻異常堅定。

不管幕后黑手是誰，他都要將其揪出，為父親報仇。

夕陽西下，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，像兩把出鞘的劍，指向遠方的雪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