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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明前的黑暗最為深沉。

秦時借著微弱的晨光再次檢查那張羊皮地圖。

地圖很舊，邊緣已經(jīng)泛黃起皺，但墨跡依然清晰。

一條紅線蜿蜒穿過幾處地標，最終指向標著\"無相谷\"的圓形山谷。

“你覺得它可信嗎？”藍藍輕聲問。

她已經(jīng)醒了，正摸索著整理行裝。

秦時折起地圖。

“舊是真舊，但出現(xiàn)在神像里太巧合?！?

小七揉著眼睛坐起來。

“什么巧合？”

“沒什么。”秦時不想在少年面前討論疑慮，“準備出發(fā)吧?！?

三人簡單吃了些干糧，趁著天色未明離開破廟。

按照地圖指示，他們需要先向西走一段，找到一條干涸的河床。

晨霧彌漫，十步之外便看不清人影。

秦時走在最前，長劍出鞘，警惕著任何風吹草動。

藍藍緊隨其后，一只手搭在秦時肩上。

小七殿后，不時回頭張望。

“霧太大了?！毙∑哙洁?，“連路都看不清。”

藍藍突然停下腳步。

“等等?！?

秦時立刻警覺起來。

“發(fā)現(xiàn)什么？”

“不太對勁……”藍藍眉頭緊鎖，“這條路……太安靜了?！?

秦時側(cè)耳傾聽。

確實，除了他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，四周一片死寂。

沒有鳥鳴，沒有蟲叫，甚至連風聲都沒有。

這不正常。

“地圖可能是陷阱?！鼻貢r沉聲道，“我們回頭?！?

話音剛落，破空聲驟然響起！

秦時一把拉過藍藍，三支弩箭深深釘入他們剛才站立的地面。

“趴下！”秦時低吼，同時揮劍擋開又一輪箭矢。

小七反應(yīng)慢了半拍，一支箭擦過他的手臂，頓時鮮血直流。

藍藍摸索著抓住少年，將他拉到一塊巨石后。

“多少人？”秦時背靠石頭，急促地問藍藍。

藍藍閉目凝神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。

“十二個……不，更多……埋伏在霧中……”

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，嘴角滲出一絲鮮血。

秦時心頭一緊——她又用了“心眼”。

“別再用能力了！”他幾乎是命令道。

藍藍擦去血跡，虛弱地搖頭。

“沒選擇……他們正在包圍……”

秦時快速思考著對策。

霧中作戰(zhàn)對他們極為不利，尤其是帶著一個盲女和一個受傷的少年。

“小七，”他轉(zhuǎn)向少年，“你能帶藍藍從原路返回嗎？”

小七臉色蒼白，但堅定地點頭。

“能！”

“不！”藍藍抓住秦時的手臂，“你要做什么？”

“引開他們。”秦時平靜地說，“你們趁機逃走?！?

藍藍的手指收緊。

“太危險了！他們不是普通殺手，是‘無面’的精英！”

秦時輕輕掰開她的手指。

“正因如此?！?

不等藍藍再反對，秦時已經(jīng)縱身躍出掩體，劍光如虹，直取最近的一個黑影。

那人顯然沒料到他會主動出擊，倉促舉刀格擋，卻被秦時一劍封喉。

鮮血噴濺在濃霧中，形成詭異的紅霧。

秦時沒有停留，身形如鬼魅般在霧中穿梭，每一次出劍都帶起一蓬血花。

慘叫聲此起彼伏，濃霧中的黑影一個接一個倒下。

但秦時知道，這只是暫時打亂了對方的陣腳。

“無面”的人不會這么容易被擊潰。

果然，一聲尖銳的哨響后，攻擊突然停止。

霧中再次恢復死寂，仿佛剛才的廝殺只是幻覺。

秦時背靠一棵老樹，調(diào)整呼吸。

肩膀的箭傷隱隱作痛，但他顧不上這些。

藍藍和小七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趁機離開了，現(xiàn)在他只需要——

“秦時！”

藍藍的尖叫聲從遠處傳來。

秦時心頭一震，立刻朝聲音方向沖去。

穿過一片灌木，他看到令他血液凝固的一幕：

小七手持匕首，抵在藍藍咽喉前。

少年臉上滿是淚水，但手穩(wěn)如磐石。

“對不起……”小七啜泣著，“他們抓了我妹妹……我不得不……”

秦時緩緩走近，劍尖垂地。

“放開她，小七。我保證幫你救妹妹?！?

“你救不了！”小七近乎崩潰地喊道，“沒人能對抗‘無面’！他們無處不在！”

藍藍雖然被挾持，卻出奇地冷靜。

“小七，你村里的人真是‘無面’殺的？”

少年渾身一顫。

“是……不全是……他們只殺反抗的人……”

“而你選擇了服從?！彼{藍輕聲道，“就像秦時曾經(jīng)做的那樣。”

秦時聞言一震。

藍藍說得對，小七現(xiàn)在的處境和他當年何其相似——被脅迫，被利用，最終成為殺人工具。

“放下刀，小七。”秦時聲音柔和下來，“你不是殺手。我看得出你眼中的掙扎?！?

小七的手開始顫抖。

“我……我不能……”

就在這時，一支弩箭突然從霧中射出，直取小七后心！

秦時反應(yīng)極快，劍光一閃，箭矢被劈成兩段。

但緊接著第二支、第三支箭接踵而至。

“他們在滅口！”藍藍驚呼。

小七似乎終于明白了什么，臉上浮現(xiàn)出決絕的神色。

他猛地推開藍藍，轉(zhuǎn)身面對箭矢射來的方向。

“跑！”少年大喊，“地圖是真的，但路上有埋伏！無相谷的入口在——”

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胸膛。

小七踉蹌幾步，倒在血泊中。

秦時怒喝一聲，身形如電，沖向箭矢來源處。

霧中傳來短促的打斗聲和慘叫，然后歸于寂靜。

當秦時回到原地時，藍藍已經(jīng)跪在小七身邊，摸索著為他止血。

但箭傷太深，少年呼吸越來越微弱。

“他……他活不成了……”藍藍聲音顫抖。

秦時蹲下身，握住小七逐漸冰冷的手。

“還有什么想說的？”

小七的嘴唇蠕動著，聲音細如蚊吶：

“入口……在無心雕像下……密碼是……月照……無影……”

最后一個字吐出，少年的眼睛永遠失去了光彩。

藍藍輕輕為他合上眼簾，淚水無聲滑落。

秦時站起身，環(huán)顧四周。

“霧要散了。我們得抓緊時間?！?

藍藍摸索著站起來，卻突然一個踉蹌。

秦時及時扶住她，才發(fā)現(xiàn)她臉色慘白如紙，嘴角又有鮮血滲出。

“你用了多少次‘心眼’？”他質(zhì)問道。

藍藍虛弱地笑了笑。

“足夠讓我們活下來……”

秦時心中一陣刺痛。

他二話不說，將藍藍背起，按照小七臨終指示的方向前進。

霧漸漸散去，陽光透過云層，照在濕漉漉的山路上。

秦時背著藍藍，步伐穩(wěn)健而快速。

藍藍的頭靠在他肩上，呼吸輕淺。

“放我下來……”走了一段后，藍藍輕聲說，“我能走。”

秦時沒有理會，繼續(xù)前行。

“省點力氣。你失血過多?！?

藍藍不再堅持，手臂環(huán)著他的脖子。

“秦時……小七說的密碼……你記住了嗎？”

“月照無影。”秦時復述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無相谷的傳說……”藍藍的聲音越來越弱，“傳說只有無心之人……才能看到真相……”

秦時感到背上的重量在增加——藍藍正在失去意識。

“藍藍？藍藍！”

沒有回應(yīng)。

秦時加快腳步，同時警惕著可能的追兵。

山路越來越陡，樹木逐漸稀疏。

終于，在一片開闊的巖壁前，他看到了小七所說的雕像。

那是一尊風化嚴重的石像，依稀能辨認出是尊盤坐的僧人，但面部已經(jīng)模糊不清。

雕像基座上刻著四個大字：無相無心。

秦時輕輕放下藍藍，檢查她的狀況。

脈搏微弱但穩(wěn)定，應(yīng)該是過度使用能力導致的昏迷。

他松了口氣，轉(zhuǎn)向雕像研究入口。

石像看起來與巖壁渾然一體，沒有任何機關(guān)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