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鏡影重重惑心神,迷離幻境鎖孤魂。
石上血痕猶未冷,眼前已入無常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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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室之內(nèi)的空氣,方才因兩人的推測與發(fā)現(xiàn)而凝重如鐵,此刻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攪動,變得詭異起來。阮白釉與沈青臨剛剛就那塊神秘的黑色玄武巖“鏡子”達成共識,認為它是破解“雙生計劃”的關(guān)鍵,甚至可能指引他們找到如今仍在運作的儀式場所。他們深知前路艱險,卻也因這明確的方向而生出幾分孤勇。
“威廉家族的核心秘密……”阮白釉的指尖輕輕劃過冰冷的石壁,那上面細密的刻痕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悲鳴,“我們必須找到它。那面‘鏡子’,或許就是第一把鑰匙?!?
沈青臨點頭,目光堅定:“無論如何,我們不能讓這些犧牲白費。這個詛咒,必須在我們這一代終結(jié)?!彼穆曇粼诳占诺挠氖抑谢厥帲瑤е还刹蝗葜靡傻臎Q絕。
就在此時,異變陡生!
那塊被他們視為關(guān)鍵的黑色玄武巖“鏡子”,原本沉寂如萬古長夜,此刻表面卻毫無征兆地泛起了一層幽微的光。并非反射燭火或手電的光芒,而是一種源自其內(nèi)部的、如水波般蕩漾的微光。這光芒初始黯淡,如同垂死星辰的最后嘆息,但轉(zhuǎn)瞬之間,便如墨滴入水般迅速擴散、變幻。
“小心!”沈青臨最先察覺到不對,一把將阮白釉拉到自己身后,眼神警惕地盯著那塊玄武巖。
幽光自“鏡子”表面溢出,如同擁有生命的藤蔓,悄無聲息地攀爬、蔓延,迅速侵蝕了整個幽室。石壁上那些猙獰的符號、干涸的血跡,在幽光的映照下仿佛活了過來,扭曲、蠕動,散發(fā)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??諝庵袕浡鹨还善娈惖奶鹦葰?,與之前血腥味不同,更像是一種腐朽花朵與陳年檀木混合的詭異芬芳,吸入肺腑,竟讓人頭腦微微發(fā)沉。
“這是……怎么回事?”阮白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她見過無數(shù)古物奇珍,也遭遇過不少詭譎之事,但眼前這般景象,卻超出了她的認知。
話音未落,幽光大盛!整個幽室被一種迷離閃爍的光影所充斥。光線并非單一色澤,而是如打翻了的調(diào)色盤,赤橙黃綠青藍紫,種種色彩無序地交織、碰撞、旋轉(zhuǎn),形成一片混沌的光霧。這些光霧并非靜止,它們流動著,變幻著,時而凝聚成模糊的人影,時而化作猙獰的怪獸,時而又展現(xiàn)出一些支離破碎的場景——古老的祭壇、燃燒的窯爐、無數(shù)雙充滿恐懼的眼睛……
“幻覺?”沈青臨低喝一聲,試圖保持鎮(zhèn)定。作為法醫(yī),他接觸過各種可能導(dǎo)致幻覺的毒物和精神狀態(tài),但眼前的景象太過真實,也太過詭異,不像是單純的生理現(xiàn)象。
阮白釉緊蹙眉頭,努力想從這光怪陸離的景象中分辨出什么。“不……不僅僅是幻覺。這光有古怪,它似乎在……擾亂我們的感知?!彼穆曇粲行┌l(fā)飄,仿佛連聲音本身都在這幻光中扭曲了。
他們周圍的環(huán)境開始發(fā)生匪夷所思的變化。原本堅實的石壁變得如同水波般蕩漾,腳下的地面時而堅硬如鐵,時而柔軟如泥沼。那些計數(shù)般的刻痕,在幻光中仿佛化作了無數(shù)細小的毒蛇,蜿蜒爬行,發(fā)出“嘶嘶”的聲響,鉆入他們的耳膜,撩撥著他們最深層的恐懼。
“青臨,抓緊我!”阮白釉感到一陣眩暈,伸出手緊緊握住了沈青臨的手臂。他的手掌溫?zé)岫辛?,在這片冰冷詭譎的幻境中,成了她唯一的錨點。
沈青臨反手握住她的手,將她護得更緊。他的目光銳利如刀,試圖穿透這層層疊疊的幻光,找到其源頭或是破綻?!皠e被迷惑,這些都是假的!”他大聲說道,既是提醒阮白釉,也是在給自己鼓勁。
然而,那些幻光似乎擁有某種意志,它們感應(yīng)到了兩人的抵抗,變得更加狂暴和具有針對性。
剎那間,阮白釉眼前的景象驟變。沈青臨的身影在她面前模糊、淡化,取而代之的,是她深埋心底的夢魘——那套滲出暗紅色液體的骨瓷茶具,此刻正漂浮在她面前,每一個杯口都像是索命的黑洞,里面盛滿了鮮血,而杯身上那精致的薔薇花紋,則如同無數(shù)只嘲弄的眼睛,死死地盯著她。她仿佛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、帶著鐵銹味的甜香,令人作嘔。
“不……”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,心臟被恐懼攫緊。這是她最初接觸這個詛咒時的恐懼源頭,是她一度難以擺脫的陰影。
“白釉!白釉你怎么了?”沈青臨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,帶著焦急和擔(dān)憂,卻又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,模糊不清。
阮白釉猛地一咬舌尖,劇痛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。眼前的骨瓷茶具幻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晃動了一下,但并未消失。她知道,這是幻光在攻擊她的心神,試圖用她內(nèi)心的恐懼來擊垮她。
“我沒事!”她強作鎮(zhèn)定地回應(yīng),聲音卻帶著自己都能察覺的沙啞,“這些幻象在針對我們的弱點!”
另一邊,沈青臨也陷入了屬于他的困境。他眼前不再是阮白釉,而是一間他再熟悉不過的解剖室。冰冷的金屬解剖臺上,躺著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尸體,他們的面容與之前發(fā)現(xiàn)的那些克隆體如出一轍,每一個都睜著空洞的眼睛,無聲地控訴著。更讓他心驚的是,這些尸體中,竟然出現(xiàn)了他熟悉的面孔——他的同事,甚至是他逝去的親人。他們一個個坐起身,皮膚青灰,眼神怨毒,伸出僵硬的手臂,向他抓來。
“滾開!”沈青臨怒喝一聲,本能地想要拔出不存在于此地的手術(shù)刀。他知道這是假的,理智告訴他這絕不可能是真的,但那份源自骨髓的寒意和巨大的悲痛卻真實得可怕。他看到那些“尸體”的嘴唇在動,仿佛在質(zhì)問他為何沒能拯救他們,為何沒能揭開真相。
“這是那些犧牲者……不,是詛咒力量的顯化!”阮白釉的聲音艱難地穿透重重幻象,傳入沈青臨的耳中,“他們在利用我們對逝者的愧疚和對真相的執(zhí)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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