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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房傳來一陣驚呼，只見周氏怒氣沖沖地抄著斧頭沖了進(jìn)去，眾人紛紛涌入。

“老大，趕緊把我的嫁妝交出來！”

“否則我一斧子砍了你！”

江恒仁縮了縮脖子，立馬從屋里拿出來一個(gè)箱子。

里頭正是周氏的嫁妝，直接被遞到了江老爺子的手里。

“老大！”周氏喊道。

江恒仁低著頭，沒有做聲。

還給周氏，周氏就不一定愿意救他了。

本來是想著把老三家的閨女抵出去，誰知道老三家的成了這幅樣子。

沒了籌碼他只能另想辦法，都怪老二出的昏招。

本想著拿了周氏的嫁妝趕緊把債還了，沒想到這要債的竟然找上門來了。

本以為改了蓉姐兒也好，沒想到老爺子不同意賣人，要?jiǎng)又苁系募迠y。

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……

江老爺子接過嫁妝交到了壯漢手中。

\"哐當(dāng)\"一聲，周氏心中不滿。

掄著豁口斧頭劈開大房榆木柜，木屑飛濺到李氏新漿的藍(lán)布簾子上。

斧刃劈開木柜的剎那，銀錠折射的冷光刺痛了李氏的眼睛。

江玉珠剛要攔，被周氏一胳膊肘拐到炕沿，腦門磕在針線笸籮上，銅頂針骨碌碌滾進(jìn)灰里。

李氏心疼地扶起江玉珠，手卻在衣袖里慢慢握緊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

\"好啊，老大家的！\"周氏從劈開的炕洞里掏出個(gè)靛藍(lán)布包，抖出五塊銀角子，\"剛還說湊不出錢，這會(huì)倒能下崽了？\"

銀角子砸在炕席上叮當(dāng)響，驚得窗根底下啄食的雞撲棱著飛上房梁。

李氏絞著帕子往后退，后腰抵上腌菜缸：\"娘...這是...這是珠兒她姥爺...\"

話沒說完就被周氏啐了一臉唾沫星子。

周氏冷哼道：\"秀才家的規(guī)矩，原是要把婆母當(dāng)賊防的？\"

“娘，我……”

“我江家辛辛苦苦把你娶進(jìn)門，供你吃供喝，你竟然敢背著我攢私房錢！”

“還挑唆老大偷我的嫁妝！”

“老大家的，你是秀才家的姑娘，怕不是看不起我們家，想找個(gè)有錢的主兒？”

她三角眼吊得老高，\"昨兒西頭王婆子可瞧見了，你揣著錢袋子往村口老槐樹底下鉆！\"

鞋尖上沾的新泥巴甩到李氏新漿的藍(lán)布裙上，洇出個(gè)黑印子。

\"娘...我是去給二郎買筆墨...\"

“買筆墨要描眉畫眼的？”

李氏垂著手，牙齒咬著唇，利落地跪了下來：“兒媳不曾有過這種想法……”

江玉珠突然沖進(jìn)來護(hù)住娘親：\"奶！我娘整日在家做繡活，連院門都少出！\"

\"娘要作踐人也得有個(gè)憑據(jù)！\"李氏發(fā)了狠。

\"憑證？\"她突然從門后拽出個(gè)竹篾筐，倒出堆繡了一半的鞋墊——全是男人尺碼的。

\"給哪個(gè)野漢子納的？\"周氏揪住李氏頭發(fā)，\"江家爺們哪個(gè)穿這么大的鞋？\"鞋墊上歪歪扭扭繡著\"平安\"二字。

\"奶，這是給里正家二小子做的，娘剛接的活計(jì)。\"江玉珠急急解釋，\"這是里正娘子給的工錢，正好三百文。\"

屋里霎時(shí)鴉雀無聲。

周氏臉一黑，有些哽住。

“那就是對(duì)我老婆子有意見？”她拔高聲音，咄咄逼人。

李氏抬起頭，眼神里滿是委屈：“兒媳沒有……”

“我看你就是有！”周氏的聲音如同炸雷，震得屋子里的人都心驚膽戰(zhàn)。

江玉燕躲在人群后面，暗道：“果然?！?

“只是沒想到大伯還敢偷周氏的嫁妝……”

隨即她默默退出人群，回到了二房。

她從磚頭縫里找到了張氏藏錢的荷包，掂了掂，嘆了口氣：果真是留不住了。

等周氏先發(fā)起火來可就不得了了。

周氏三角眼在院里掃了一圈，最后釘在張氏油光水滑的發(fā)髻上。

突然被周氏這么一看，后背有些發(fā)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