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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孟小心翼翼的看著邢彧，哪怕坐著，身上的局促也未減去幾分。

張孟輕聲朝他確認(rèn)：“那個……只要我說實話真的會給我二十萬？”

“嗯?！?

張孟緊張地咽了口唾沫，為難解釋：“先生……對不起……我……我沒辦法，孩子生病住院，需要一筆手術(shù)費(fèi)，所以才……你不會報警吧？”

“放心，不會?！?

張孟早在來的路上就已經(jīng)做好了心理斗爭。

為了錢，為了兒子，一切都是次要。

張孟吸了口氣，回憶起多年前那些清晰又模糊的記憶碎片，拼接組好后把一切都告訴了邢彧。

“當(dāng)年林妍是以中考第一的成績考入了我們學(xué)校的高中，她人長得漂亮，成績也好，老師也很喜歡她。我是班長，她是團(tuán)支書，我們偶爾會一起交流關(guān)于學(xué)習(xí)上的一些事情。”

“她性格內(nèi)斂溫和，在班上總喜歡默默幫助別人，大家都很喜歡她，但她不怎么交朋友，把時間全部花在了學(xué)習(xí)上，幾乎每天都趴在課桌前看書做題……反正那時候大家對她的印象就是一個溫柔學(xué)霸書呆子?！?

“好像……是高一上學(xué)期開學(xué)沒多久吧，我就聽班上的女同學(xué)說林妍惹了麻煩，得罪了隔壁班的一個富家女，那個女的好像叫莫什么姿……對！莫嬌姿！就叫莫嬌姿！”

“她家里很有錢，脾氣非常古怪，沒事就喜歡拿人出氣，整天和校外的人鬼混在一起，老師也管不住?！?

“最開始，莫嬌姿會在課間和她幾個姐妹來班上找林妍，撕她書，扯她頭發(fā)，扇她巴掌……后來，下晚自習(xí)會把她拽去廁所……班上女同學(xué)說，她們看到好幾次……林妍被莫嬌姿她們扒光衣服按在地上拿拖把和濕毛巾抽打……”

“再后來，周末放假林妍就會被莫嬌姿和校外的朋友帶走，等她返校時，每次胳膊上、臉上都有傷……”

“我記得是高二那年下學(xué)期，莫嬌姿她們不知道對林妍做了什么……林妍的背經(jīng)常受傷，白色校服全是浸著黃色的濃水和血漬……傷好了隔段時間背上又開始出血……后來我們班主任看不下去了……給她買了藥帶她去醫(yī)院包扎……”

“還去找校長反應(yīng)了莫嬌姿和林妍的事情，但這事非但沒解決，不到一個星期班主任就被辭退了……”

一字一字往邢彧心里鉆，鉆得他早已鮮血淋漓。

他聽不下去了，強(qiáng)壓住哽咽，無力開口：“所以……那時候……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……”

“我們……不敢啊。莫嬌姿好像是從京北轉(zhuǎn)學(xué)去的慶陽，家庭背景很強(qiáng)大，聽說長武中學(xué)都是莫嬌姿爸爸資助的……這事，校長都睜一只眼閉一只，加上林妍家境困難沒人撐腰，也就默許了這件事……”

邢彧：“她……有沒有反抗過？報警或者求助?！?

“有……那次我去老師辦公室拿試卷，看見林妍哭著求新來的班主任，說她再也不報警了，只求不要讓她退學(xué)，她說她不能退學(xué)，她要是退學(xué)的話這輩子就完了……她一定要參加高考……”

“時間久了，林妍也不再做任何反抗……雖然經(jīng)常渾身是傷，可大家從來沒見她在教室哭過，但她也沒有再笑過，也沒有再聽她說過話……總是一個人縮在角落翻著書本埋著頭做試題……”

“高中三年，她就是這樣熬過來了的……整個高中部幾乎沒誰不知道林妍的事，莫嬌姿后來更是喪心病狂，經(jīng)常來教室扒了林妍的衣服給大家看她背上的疤，警告大家誰敢?guī)土皱?，下場就會變成她那樣……?

“林妍的遭遇我們都看在眼里，但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……高三畢業(yè)前校長找了我們每個人談了話，說不能把這事說出去，誰透露一個字，莫嬌姿父親有一萬種方法找到我們，讓我們畢業(yè)以后找不到工作、日子也不會好過……”

“所以林妍這事……也就這樣了……她……被那些人欺負(fù)了整整三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