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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未落，咸澀海風(fēng)忽然裹挾著腐臭撲面而來。

數(shù)十具半人半魚的尸體被潮水推上淺灘。

陸九霄的仵作刀劃開最近一具尸體的鰓蓋，刀刃挑出半截金蠶絲：\"苗疆的線，徐衍的傀儡。\"

他刀尖輕顫，挑開尸體的胸腔，腐肉間隱約可見輻射灼燒的熒光，\"洛姑娘，你聞過鈾礦石燃燒的味道嗎？\"

洛清雪的劍穗突然劇烈晃動，貝殼相撞聲與海底傳來的詭異頻率共振。

她猛地扯過陸九霄滾向船舷，原先站立處已被青銅觸須洞穿——祭船底層竟藏著整座機械艙，齒輪咬合間，更多青銅守衛(wèi)正破閘而出。

這些守衛(wèi)身披魚鱗甲，眼眶嵌著夜明珠，掌心噴出帶著腐臭的綠色火焰。

\"看來三皇子給咱們備了接風(fēng)宴。\"陸九霄舔去嘴角血漬，白骨右臂泛起妖異的青光。

他指尖撫過仵作刀背的刻痕，那是謝明遠生前教他的第一句驗尸訣——\"剖皮見骨，方得真相\"。

洛清雪劍走游龍，龍紋劍氣在甲板上犁出深溝。

一個青銅守衛(wèi)被攔腰斬斷，斷口處迸出齒輪與血水的混合物，那血竟是熒藍色的。

\"小心！\"

她旋身擋開射向陸九霄的毒箭，箭簇擦過鮫綃，灼出一縷青煙，\"血里有尸毒！\"

陸九霄的仵作刀已釘入某個守衛(wèi)的天靈蓋，他手腕一擰，頭蓋骨如蓮花般綻開，露出里面跳動的青銅心臟。

\"果然是活人澆筑的。\"

他甩去刀上腦漿，抬腳踹飛另一個撲來的守衛(wèi)，\"三皇子倒是舍得下本錢，這些傀儡生前至少是百夫長。\"

海浪突然倒卷，機械艙深處傳來齒輪卡死的刺耳摩擦。

洛清雪一劍劈開艙門，瞳孔驟縮——

艙內(nèi)鐵架上倒懸著上百具童尸，每具尸體的脊椎都被青銅導(dǎo)管替代，導(dǎo)管另一端連著中央的巨型鼎爐，爐內(nèi)青火熊熊，灼燒著一塊殘缺的九州鼎碎片。

\"徐衍老賊！\"陸九霄暴喝一聲，白骨右臂插入鼎爐。

青火順著手臂蔓延，灼得青銅斑痕滋滋作響。

爐內(nèi)碎片突然浮起，與他懷中的殘片產(chǎn)生共鳴，震得整艘祭船四分五裂。

在崩飛的船板間，洛清雪凌空抓住那張海圖碎片。

碎片觸到龍血的剎那，浮現(xiàn)出蜿蜒的血線，指向東海深處某個漩渦。

\"歸墟...\"她喃喃道，突然被陸九霄拽著墜入海中。

咸澀的海水灌入口鼻，陸九霄的通幽瞳在水下燃起金焰。

他看見海底沉著一艘前朝戰(zhàn)船，船身爬滿發(fā)光的水母，每只水母傘蓋下都嵌著一枚青銅齒輪。

洛清雪的龍紋劍掃過，水母群炸開熒光，照亮了船桅上懸掛的殘破旗幟——旗面繡著天機閣的渾天儀圖騰，邊緣卻有一道撕裂的爪痕，與紅袖的狐爪完全吻合。

\"三年前紅袖失蹤那晚，\"陸九霄吐出串氣泡，手中仵作刀挑開銹蝕的船艙，\"我在她妝匣里見過同樣的旗角料。\"

艙內(nèi)突然伸出無數(shù)青銅觸手，洛清雪揮劍斬斷觸手，劍鋒卻卡在某個堅硬物體上——那是半具鮫人尸骸，魚尾處縫合線用的是苗疆金蠶絲，胸腔內(nèi)殘留的輻射物質(zhì)正發(fā)出幽光。

尸體的指甲深深摳進一塊青銅板，板上刻著蓬萊島的星圖。

\"徐衍在造某種東西。\"

陸九霄掰開尸體的手，將星圖殘片收入懷中，\"用燭龍血溫養(yǎng)九州鼎，用活人做機關(guān)樞，用輻射...\"

他忽然頓住，通幽瞳映出海底極遠處的一點紅光，\"那是什么？\"

洛清雪龍瞳收縮：\"蓬萊島的燈塔——三皇子在召喚我們。\"

海浪深處，血月正從海平面升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