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震聾欲耳的沉默

震聾欲耳的沉默</p>

“強敵！必須全力以赴的強敵！”</p>

譚綸斬釘截鐵地說道。</p>

朱翊鈞目光一閃，又問道：“譚公為何如此說？”</p>

“皇上、諸公，我們跟北虜交戰(zhàn)多年，此前的戰(zhàn)績眾所周知。其中有很多原因，但是韃靼、瓦剌人剽悍善戰(zhàn)，這是公認的。</p>

皇上秉政，練新軍、行新法、造新器，三管齊下，這才有王師北伐，盡收漠南漠北之曠世之功。</p>

喀山汗國、阿斯特拉罕汗國實力如何，老夫不知。但是與瓦剌、韃靼同出蒙元一脈，又地處苦寒之地。</p>

地方越苦，越容易出精兵，這也是公認的。</p>

所以依照常理推論，喀山汗國、阿斯特拉罕汗國不是善輩，實力不凡。卻被莫斯科公國接連滅國，那么我們不能對莫斯科公國等閑視之?！?lt;/p>

戚繼光與朱翊鈞對視一眼，點了點頭。</p>

“譚公所言極是。根據(jù)軍情局的情報，莫斯科公國百姓皆是東斯拉夫人，地處偏遠寒苦的北方，被其他歐羅巴人視為蠻夷中的蠻夷，生性兇橫，悍不畏死。</p>

此前是一盤散沙，說是國家，更像是部落聯(lián)盟，故而被金帳汗國納入麾下。他們不僅向蒙古人學(xué)習(xí)，也向西邊的歐羅巴國家學(xué)習(xí)，故而逐漸崛起。</p>

他們地處四戰(zhàn)之地，西邊有瑞典和波蘭，南邊有克里米亞汗國和諾蓋汗國，東邊是喀山汗國和阿斯特拉罕汗國，北邊是一年四季都是積雪的不毛之地。</p>

但是他們卻一路逆襲，開疆?dāng)U土，反過來接連吞并了喀山汗國和阿斯特拉罕汗國，是我們西進路上的強敵！”</p>

朱翊鈞接過戚繼光的話頭，“好，心態(tài)端正了就好。我們有天朝上國的自傲，但我們對待任何一個敵人，都不會掉以輕心?！?lt;/p>

掃了一眼眾人，他指了指戚繼光，“元敬，請繼續(xù)。”</p>

戚繼光應(yīng)道：“遵旨！</p>

諸公，我們繼續(xù)說莫斯科公國向東的攻略。嘉靖三十年（1551年），阿斯特拉罕汗國內(nèi)亂，諸宗王和貴族們爭奪汗位。嘉靖三十四年，莫斯科大公伊凡四世派出三萬兵馬進攻阿斯特拉罕汗國，扶植傀儡上臺。</p>

嘉靖三十六年，伊凡四世派兵廢除傀儡，正式吞并阿斯特拉罕汗國。</p>

由于莫斯科公國在西邊與瑞典等國為了爭搶土地，展開激烈的戰(zhàn)爭，莫斯科大公伊凡四世把兵力放在了西邊，東邊對西伯利亞汗國的經(jīng)略，交給了地方和貴族。</p>

嘉靖三十五年，伊凡四世召見了喀山的斯特羅甘諾夫家族。該家族原本是莫斯科公國的大鹽商，巨賈一方，捐獻了大量錢財給伊凡四世，以為軍資。</p>

在吞并喀山汗國后，伊凡四世把喀山城附近富庶之地賜給斯特羅甘諾夫家族，正好與西伯利亞汗國毗鄰。</p>

伊凡四世仔細詢問了邊境形勢，然后簽發(fā)授權(quán)令，授權(quán)斯特羅甘諾夫家族對西伯利亞汗國進行攻略。</p>

拿到授權(quán)令后，斯特羅甘諾夫家族開始在邊境地區(qū)構(gòu)筑工事堡壘，招募各地的地痞惡棍，以為軍隊，購買武器，伺機攻略西伯利亞汗國。”</p>

張居正好奇地問道：“莫斯科公國居然把重器私授于下？不怕太阿倒持嗎？”</p>

朱翊鈞解釋道：“這是歐羅巴的特色，君主對下面的貴族控制不強。他們有句流傳數(shù)百年的話，叫做封臣的臣子不是君主的臣子。”</p>

趙貞吉捋著胡須說道：“皇上，封臣的臣子不是君主的臣子。這歐羅巴諸國，倒是跟我朝春秋時期有些像?！?lt;/p>

“對。我們的兌洲，他們自稱歐羅巴洲，土地面積不到我大明一半，卻分了大大小小數(shù)十個國家，互相紛戰(zhàn)不休，長達數(shù)百年。</p>

在朕看來，就是一個大養(yǎng)蠱皿。能從里面殺出來的，都不是等閑之輩。而為了殺出重圍，這些大大小小的國家，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，什么都敢嘗試。</p>

所以他們非常善于學(xué)習(xí)，勇于探險，永不滿足。莫斯科大公國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，他們對土地的貪婪，超出人的想象；他們的執(zhí)著和勇敢，也會出乎我們意料。</p>

把經(jīng)略一事授予地方貴族，莫斯科公國在無暇他顧時，確實做得出來，對于我們來說，卻是一個大好的機會?！?lt;/p>

張居正皺著眉頭，問了一個問題。</p>

“元敬，軍情局收集的莫斯科公國的情報，為何如此詳細？”</p>

“張相，這還多虧了瓦剌諸部達爾加，和碩特部大臺吉哈尼諾顏洪果爾，他實在是太能跑了！</p>

此獠在科布多大敗后，沿著也兒的石河向西北方向逃竄，蕭如薰帶著一個騎兵團，緊追不舍。</p>

在廣袤的草原上一直追了足足三個月，哈尼諾顏洪果爾在蕭如薰的追趕下，路線飄忽不定，最后居然橫穿了西伯利亞汗國，來到原喀山汗國與西伯利亞汗國交界的地方。</p>

蕭如薰帶兵斬殺了走投無路的哈尼諾顏洪果爾，又遇上一伙莫斯科公國軍隊。他們有八百余人，裝備火繩槍、戰(zhàn)馬、鎧甲等，在西伯利亞汗國西邊地區(qū)刺探情報。</p>

蕭如薰毫不客氣縱兵斬殺，斬首六百余，俘獲首領(lǐng)一百六十余人?；貛熉飞仙约訉徲?，其中首領(lǐng)是斯特羅甘諾夫家族一位重要成員，卡莫西夫男爵。</p>

他精通拉丁文，還懂蒙古和突厥語。</p>

繼續(xù)審問，發(fā)現(xiàn)被俘人員里有伊凡四世派來助陣的侍衛(wèi)軍官、勘察地形測繪地圖的工程師和神父。</p>

蕭如薰讓懂官話和蒙古語的軍官與卡莫西夫男爵一起做翻譯，一一審訊俘虜，詢問了大量情報。</p>

后來這些人被送回到京師，軍情局托鴻臚寺找了兩位精通拉丁語的人，與懂拉丁語的卡莫西夫男爵，工程師和神父們一一溝通，驗證所獲情報.</p>

整理編纂成冊，名為《莫斯科公國、西伯利亞汗國、克里米亞汗國以及其它西線諸國情報條目》，已經(jīng)呈給皇上御覽，同時發(fā)送參謀總局、海軍參謀局、洪武軍事學(xué)院等相關(guān)衙門?！?lt;/p>

聽完戚繼光的解釋，張居正等人了然于心。</p>

上行下效。</p>

皇上對情報工作重視到了幾近苛刻變態(tài)的地步，下面自然會無比地重視。重視的結(jié)果就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，才會知己知彼百戰(zhàn)百勝。</p>

長年累月下來，大明的軍情局對外刺探情報，可謂到了無孔不入，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。</p>

朱翊鈞開口了，“西線的情況大致清楚了。西征軍這幾年，連連對哈薩克汗國和西伯利亞汗國用兵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