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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學(xué)光把命令重復(fù)一遍，傳令兵核對無誤后行了軍禮后迅速離開。</p>

“草，要開干了。第二營各連連長過來開會?！?lt;/p>

孫學(xué)光把命令傳達(dá)下去，又布置好作戰(zhàn)任務(wù)，各連連長下去布置作戰(zhàn)任務(wù)。</p>

十分鐘后，壩子兩邊的山林突然變得無邊寂靜，蟲叫鳥鳴又慢慢地響了起來。山風(fēng)吹動樹葉，發(fā)出嘩嘩的聲音，更顯靜寂。</p>

半個小時后，河邊的官道上有一行人騎著川馬，自東向西噠噠地跑過去，揚起一溜塵土。</p>

十幾分鐘后，官道上跑過來兩行人，他們戴著竹斗笠，穿著靛藍(lán)粗布短袖衫和寬腿褲，邁開穿著草鞋的雙腿，在泥路上小跑著。</p>

腰間的苗刀隨著步伐甩得咣當(dāng)響。有的土兵背后背著弓弩和箭筒，有的扛著長槍，臉上滿是汗水。</p>

山坡下的小路上也跑過來播州土兵。</p>

楊貴安蹲在密林里，看著直線距離不到五十米的山下，能清楚地聽到這些土兵呼呼的喘氣聲。</p>

寂靜的山林里，回響著啪啪的草鞋跑步聲，還呼呼的喘氣聲，時不時有播州土兵在抱怨。</p>

“瑪?shù)拢献优芰怂奶炝?，從思南城一口氣跑到這里，老子都要跑斷氣了?！?lt;/p>

“龜兒子的這么急，趕著去奔喪嗎？”</p>

“小心，要是被他們聽到了，砍了你?！?lt;/p>

“砍個錘子，老子命快要跑沒了，砍了還能省口氣?！?lt;/p>

此時的孫學(xué)光恍如變了一個人，輕抿著嘴，神情嚴(yán)肅，與剛才吊兒郎當(dāng)?shù)臉幼咏厝徊煌?lt;/p>

他不停地向周圍打手勢，向?qū)傧碌倪B長下達(dá)指令。</p>

在各連連長排長指揮下，左衛(wèi)團的士兵們，端著滑膛槍，彎著腰、弓著腿，小心翼翼地從山坡上慢慢往下走。</p>

走幾步就靠到樹上，調(diào)整呼吸，讓自己盡量不要發(fā)出動靜來。</p>

“全隊都有，就地休息一炷香！”</p>

山坡下官道上有人騎著馬，在官道上揚聲喊道。</p>

“嘩！”</p>

山坡下小道上的播州土兵們，身子一軟，東倒西歪地坐在泥地上，靠著山坡上的草，整個山林里只聽到呼呼的喘氣聲。</p>

“龜兒子的，累死老子了！”</p>

“日他個仙人板板！”</p>

土兵們輕聲罵開了。</p>

山坡上，孫學(xué)光站定了，急促地向四周打手勢，叫各連連長控制好部下，千萬不要鬧出動靜來。</p>

楊貴安等人端著滑膛槍，靠在樹上，輕輕地長舒氣，平復(fù)著緊張的心情。</p>

突然有幾位年輕的土兵站起來，轉(zhuǎn)頭看著山坡上的密林，嚷嚷開了。</p>

“老倌，山林里是不是有人??？”</p>

“有人？有個錘子！”</p>

“這荒山野林的，有個鬼??！”</p>

“不對啊，我也聽到聲響了?！?lt;/p>

“覺得有人，那你們上去看看啊?！?lt;/p>

“看個錘子，就老子一個人去?！?lt;/p>

孫學(xué)光對著周圍打著手勢，示意大家往前走。</p>

根據(jù)他的經(jīng)驗，開火的時機馬上就到了。</p>

看到左右的士兵舉起滑膛槍，小心翼翼地又往下走，楊貴安咬了咬牙，轉(zhuǎn)身離開樹木，彎著腰弓著腿，慢慢地往下挪。</p>

山風(fēng)突然停住了，樹葉搖擺的嘩嘩聲也靜了，上千人的腳步聲沒有了掩護，顯得有些嘈雜。</p>

越來越多的播州土兵站起來，疑惑地看向密林。</p>

“龜兒子，快去稟告千戶，有埋伏！”</p>

“通通通”三聲，三顆紅色信號彈在壩子上空飛過。</p>

密林里彼此起伏地響起了銅哨聲，嘀嘀—嘀，短促尖銳，直刺耳膜。</p>

大部分坐著的播州土兵，都紛紛站了起來，驚恐地看著山坡上密林，有的不由自主地往路邊的田地里走了幾步。</p>

“砰砰！”</p>

壩子各處響起了槍聲，就像數(shù)千發(fā)的鞭炮在短時間里飛快地點燃炸開，然后是呼呼的鉛彈破風(fēng)聲。</p>

南北山坡腳下的小路上，一字排開了數(shù)千播州土兵，山坡上的鉛彈呼嘯而來，飛過三四十米的距離，瞬間擊中數(shù)百名播州士兵。</p>

數(shù)百朵血花綻開，慘叫聲彼此起伏。</p>

“咚咚！”</p>

迫擊炮在開火。</p>

“嗚——！”</p>

迫擊炮彈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，向壩子里播州土兵集中的地方飛去。</p>

“轟！”</p>

迫擊炮彈落到地上，引線燃盡，轟的一聲炸開了。</p>

“轟——！”</p>

六斤山炮在開火。</p>

“呼——！”</p>

霰彈在空中飛舞，沖進(jìn)播州土兵里橫沖直撞，激起血雨腥風(fēng)。</p>

旁邊的士兵在飛快地裝填彈藥，楊貴安有點慌，定制彈藥油紙咬了兩次才咬破。</p>

引藥倒進(jìn)引藥池里，把滑膛槍剛豎直，楊貴安猛然想起，引藥池的蓋子沒蓋上，剛才一顛簸，引藥都倒完了。</p>

“狗日的！”</p>

楊貴安把手里的預(yù)裝彈藥丟掉，從彈藥盒里又拿出一支預(yù)裝彈藥。</p>

吸氣、呼氣，不要緊張，不要出錯，要是一不小心炸了膛，自己就成獨眼龍了，我這盛世美顏啊。</p>

倒引藥，蓋上蓋子。</p>

再咬開第二格紙，把里面的發(fā)射藥全部倒進(jìn)槍口里，然后把紙筒的鉛彈連同油紙揉成一團，塞進(jìn)槍口。</p>

取下通條，使勁地往槍膛里捅。</p>

必須取出通條，放回原位！</p>

楊貴安心里默念著操作條例，上舉槍，扳動燧發(fā)擊錘。平舉槍，瞄準(zhǔn)三十米外驚慌失措的播州土兵。</p>

火光閃動，黑煙騰起，槍聲炸響，那名播州土兵后背冒出血花，噗通倒在了滿是水的稻田里。</p>

不錯，老子不愧是錦衣衛(wèi)高精尖人才，這么順利就放了第二槍。</p>

楊貴安很快裝填好了第三發(fā)彈藥，孫學(xué)光從后面上來踢了他一腳。</p>

“下去，跟著下去！下去再開槍。跑散了，跑遠(yuǎn)了，打不準(zhǔn)了?！?lt;/p>

楊貴安跟著士兵們沖了下去，三四十米的山坡一沖就下來了。</p>

有動作快的士兵早沖到山坡下的小路上，站在播州土兵尸體旁邊，舉槍向田地里四下逃散的播州土兵射擊。</p>

楊貴安也沖到了小路上。</p>

瑪?shù)拢氖椎南缕侣?，老子的心怎么跳得這么快，像是被狗攆了幾十里。</p>

喘著氣的楊貴安舉著裝好彈藥的滑膛槍，正在尋找目標(biāo)，突然旁邊的水溝里鉆出一個人影來，向他撲來。</p>

楊貴安身子一顫，向后猛地一跳。</p>

狗日的有敵襲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