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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進路上有人抬杠

胡宗美一咕嚕爬了起來。</p>

幸好他在國子監(jiān)讀了一年書。</p></p>

在那一年里，因為如一念公學一樣的“強健體魄、堅毅心志、豐富學識”教學理念，國子監(jiān)也請來了軍校做教官，完全把國子監(jiān)學子當士官培養(yǎng)。</p></p>

軍號聲一響，必須起床，十分鐘穿好衣服再加上洗漱完畢。</p></p>

十分鐘后必須到操場集合。</p></p>

有時晚上還搞滅絕人性的緊急集合，三分鐘全體集合在操場。</p></p>

這時就新式衣裝就體現(xiàn)出優(yōu)勢。</p></p>

上衣一籠，褲子一提，靴子一踩，外套一穿，皮帶一搭，帽子一戴，快捷又整齊。</p></p>

要是舊式衣裝，根本不止這個時間。</p></p>

今天是出征之日，胡宗美把被褥一卷，卷成了花卷樣子，兩根布帶一扎，再把零碎東西往皮革背包里一塞，然后把花卷一樣的被褥橫掛在背包頂上。</p></p>

一身灰色隆慶元年軍裝，配上嘉靖四十六式短銃和彈藥盒，掛上加窄版繡春刀的指揮刀，背上背包，胡宗美沖出房門和宿舍大門，跟著人流一起站立在操場上。</p></p>

天蒙蒙亮，東邊是亮青色，其余的是黛青色，已經(jīng)可以看清人影，走近了可以看清人的模樣。</p></p>

操場上是雜亂急促的腳步聲。</p></p>

過了一會，集合軍號吹響，操場上各處響起彼此起伏的報數(shù)聲。</p></p>

“一！二！三！”</p></p>

然后是軍官們向值日軍官匯報的聲音。</p></p>

“后勤處應(yīng)到一百六十七人，實到一百六十七人?！?lt;/p></p>

“參謀處應(yīng)到一百七十二人，實到一百七十二人。”</p></p>

“軍法處應(yīng)到一百三十一人，實到一百三十一人。”</p></p>

“宣贊處應(yīng)到一百五十三人，實到一百五十三人?！?lt;/p></p>

都司指揮部各處人數(shù)匯報后，值日軍官向分管的都指揮同知匯報。</p></p>

核對都司各處人數(shù)無誤后，都指揮同知下達命令。</p></p>

“各處按照規(guī)定入隊，立即出發(fā)！”</p></p>

昨天參謀處如何入隊，都已經(jīng)通知好了。胡宗美跟著參謀處的參謀官和士官們，背著背包行李，排著隊來到集合處。</p></p>

這里非?？諘?，在青蒙蒙的黎明天空下，無邊無際。</p></p>

到處都是馬匹和馬車，還有穿行其中的人，人影憧憧，就像一群群小魚游蕩在珊瑚叢中。</p></p>

一次出征就像是一次大遷移。</p></p>

東西放好在馬車上，參謀處主參謀官帶著軍士長，在參謀處的馬車上來回轉(zhuǎn)了幾圈，細心檢查了幾遍，發(fā)現(xiàn)無誤，這才滿意地點頭離開。</p></p>

胡宗美等參謀官，都領(lǐng)到了屬于各自的坐騎。他們把背包和行李，分掛在馬鞍的兩邊，挽著韁繩，拉著轡頭，等候出發(fā)的命令。</p></p>

軍號聲響起，大部分士官們扛著滑膛槍，紛紛坐上馬車。他們不僅是參謀官們的助手和學生，還是參謀處的警衛(wèi)人員。</p></p>

還有部分士官，如上士和軍士長，背著滑膛槍，跟胡宗美等參謀官一樣，扳著鞍橋，翻身騎上坐騎。</p></p>

清脆的馬鞭聲響起，馱馬嘶叫，馬車紛紛啟動。轟隆隆聲中，匯成一條車流。胡宗美策馬跟在車旁，一起出了校場，沿著大街出了西門。</p></p>

朝陽猛地從地平線上跳出來，萬丈光芒灑遍大地。</p></p>

興化城外草原上，漫山遍野都是人、馬和車。</p></p>

步兵團一半的官兵坐在高輪廂車里，還有一半騎在馬上。</p></p>

一輛輛四駕、六駕和八駕馬車，匯成車流，蜿蜒向遠處而去。有的馬車后面，拖著一門門野炮。</p></p>

朝陽照在人背上、軍帽上、旌旗上、車輪上、炮身上、馬頸上，反射著點點光斑，就像奔流河面上粼粼波光。</p></p>

八個步兵團，或坐在馬車上，或騎著馬，匯成四條滾滾長龍，向西而去。</p></p>

到了開平舊城，胡宗美看到了右邊草原上，聚集著無邊無際的騎兵。</p></p>

人一過萬，無邊無際。</p></p>

兩萬一千名蒙古左翼翼衛(wèi)軍騎兵，奉命在這里報到。</p></p>

大軍在這里停了一日，戚繼光會集了朵顏侯董忽力、泰寧侯葛知文等六翼翼長，交代好作戰(zhàn)任務(wù)，約定好聯(lián)絡(luò)方式，再按例派遣了一批聯(lián)絡(luò)參謀官。</p></p>

出興化城的第三天，大軍再次出發(fā)。</p></p>

步軍隊伍里的胡宗美，無意間發(fā)現(xiàn)，右邊騎兵行軍隊伍里，還能看到一群群的牛羊，還有數(shù)百輛高輪蓬車，這是翼衛(wèi)軍的軍糧以及輜重。</p></p>

接下來的日子，就是聞軍號而起，集合點名，吃完早飯，休息一下就上馬跟著隊伍向前行軍。</p></p>

中午吃一頓，晚上吃一頓，然后數(shù)人擠在一個帳篷里，聞號睡覺。</p></p>

中途胡宗美最喜歡跟戰(zhàn)友們吹牛打屁，天南地北，天上地下，一頓猛侃。</p></p>

觀察是偵察隊和情報處的事情，快速就有講究了。我們現(xiàn)在有大量的馬匹，又有了灤州和太原兩大工業(yè)中心，制造的高輪廂車，又好又多。</p></p>

所以我們的步軍，現(xiàn)在都是坐著廂車上，騎著戰(zhàn)馬，快速移動.”</p>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