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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沒犯事，干嘛怕海青天？

我沒犯事，干嘛怕海青天？</p>

不過海瑞的臉本來就黑，再怎么黑，外人也看不出變化來。</p></p>

他左右看了看，背著手，順著人流，慢慢地走進路人所指的統(tǒng)籌局東南辦的衙門里。</p></p>

嗯，不對啊，這里看著不像衙門啊！這里是四間門面，頂高敞亮，又深又寬，分成兩家店鋪。</p></p>

右邊這家是賣玻璃器皿、玻璃寶鏡、機械鐘表等奇珍物。</p></p>

中間還摻雜著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，下方有牌子寫著注釋。</p></p>

這是天竺國能工巧匠打造的金首飾，那是魯密國宮廷所用的器皿，“自有妙用，內(nèi)屋詳解”。</p></p>

店里柱子上貼著一塊木牌，上面寫著：“真正西洋貨，萬里海運！”</p></p>

海瑞捋著胡須呵呵一笑。</p></p>

奸商！</p></p>

你越是這樣寫，老夫越是信不過。</p></p>

聽說東南有一家商社，專營玻璃器皿、玻璃寶鏡和機械鐘表等物，打著“真正西洋貨”，在大江南北賣得十分暢銷。</p></p>

看來就是這家。</p></p>

他們家的西洋貨賣得死貴，買得起都悶不做聲，暗自享用。</p></p>

買不起的人就大罵是奇技淫巧，必須加以禁止。</p></p>

統(tǒng)籌局一攤雙手，這是西洋那邊出產(chǎn)的東西，那邊不讀《論語》和《春秋》，荒蠻之地，出這種奇技淫巧之物，很正常。</p></p>

但是人家西洋船運過來賣，總不能讓別人不賣吧，有損我煌煌大明之氣度。</p></p>

所以你罵歸罵，他們照賣不誤。</p></p>

但海瑞跟西苑走得近，偶爾聽人說起，只不過是該商社不知從哪里得了秘法，專造這些所謂的西洋貨。</p></p>

為何敢叫西洋貨，據(jù)說作坊工廠所在的地方叫西洋島。</p></p>

左邊這間是專賣北方藥材和特產(chǎn)。</p></p>

東北的人參、貂皮、東珠，西北的蟲草、天青石、瑪瑙.琳瑯滿目地擺在柜臺里。</p></p>

伙計看到海瑞走近，也不嫌棄他衣著普通，探著身子和氣地說道：“東家，你老想買些什么，小的給伱介紹。</p></p>

小的寶號叫北聯(lián)社，專營北邊的貨品”</p></p>

海瑞聽他這么一說，笑著問道：“北邊的貨品，那貴寶號有馬嗎？”</p></p>

“有！”</p></p>

這年頭要買馬的，跟后世買奔馳寶馬的一樣，都是不差錢的主。</p></p>

看來這位大爺深藏不露。</p></p>

“東家，你是要騎的馬，還是馱馬。”</p></p>

“騎的馬?！?lt;/p></p>

“有，我們家有三歲口的母馬和騸馬，有陰山馬，有河西馬，有河套馬，還有東北的馬，看你中意。不過這里地方窄，不敢養(yǎng)在這里，我們的馬放在城西圈著養(yǎng)。</p></p>

東家，你要是有意，勞駕你移步，去那里現(xiàn)場看?！?lt;/p></p>

海瑞目光一閃，“真有馬？”</p></p>

伙計哈哈一笑：“東家，而今我大明跟韃靼人開邊互市，馬匹不是什么稀罕物。不過小的先跟你說清楚，我家的馬，肯定不能跟邊軍的戰(zhàn)馬比，都是太仆寺選剩下的。</p></p>

但是一般人騎用，也足夠了，很威風(fēng)?。◎T著出去辦事拜客，特別有面子！”</p></p>

“好！正好老夫要拜訪東南辦的楊公公，見完后就去你們馬場看看。你先帶我去見你們楊公公吧?！?lt;/p></p>

伙計一愣，“東家，你是來拜會楊財神的？”</p></p>

“楊財神？”</p></p>

“哦，就是統(tǒng)籌局東南辦的楊公公?！?lt;/p></p>

“沒錯?！?lt;/p></p>

“那這位老爺你找錯地方了，在我們這你見不到楊公公。”</p></p>

海瑞奇怪了，“你這不是統(tǒng)籌局東南辦衙門嗎？”</p></p>

“這位老爺，這是統(tǒng)籌局的衙門沒錯。只是楊公公剛從寧波挪到這里來，就隔了三分之二的院子出來。</p></p>

臨街的這排房子，租給我們兩家商號做店鋪，那邊院子做了貨棧。老爺，你要去拜訪楊公公，勞煩你出門走右，沿著院墻轉(zhuǎn)到后門，統(tǒng)籌局衙門在那里。”</p></p>

海瑞大吃一驚，居然還能把衙門出租給商號做商鋪和貨棧？</p></p>

難道不怕御史彈劾嗎？</p></p>

再轉(zhuǎn)念一想，這統(tǒng)籌局也不是什么正經(jīng)衙門，它隸屬于司禮監(jiān)，屬于內(nèi)廷，里面的人都是皇家家奴，誰也管不著。</p>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