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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大明趁勢發(fā)兵馬，一舉擊破辛愛，吞并了三分之一的喀喇沁部，筑興化、豐寧、承德三城占住了灤河。薊遼鎮(zhèn)的局面，驟然煥然一新?！?lt;/p></p>

高拱也是敬佩不已，“這連打帶消的連環(huán)計(jì)，讓九邊此前嚴(yán)峻的局勢驟然一緩。不僅壓力減去大半，還有余力進(jìn)行兵馬軍改，進(jìn)而揮師向東，剿除建州海西女真，消除九邊東邊側(cè)翼最大的威脅。只是苦了辛愛一人，舍棄全家性命全了我大明的這份功勞?！?lt;/p></p>

高拱和高儀對視一笑。</p></p>

但凡一心為大明，勇于任事的能臣干吏，在看完朱翊鈞為緩解九邊危機(jī)，進(jìn)行的一系列戰(zhàn)略部署和采取的行動，都會心潮澎湃，無比地激動。</p></p>

“是啊，自宣德年間，大明在九邊屢屢受挫，不得不步步退縮，退到天子守國門，卻擋不住瓦剌人、韃靼人數(shù)十上百次的破邊寇擾。</p></p>

自與俺答汗議和，筑城灤河，進(jìn)剿建州后，九邊有多久再無寇警狼煙升起？”</p></p>

高儀這話讓高拱愕然震驚。</p></p>

嘉靖朝的幾次破邊驚擾，高拱都親身經(jīng)歷過。</p></p>

嚴(yán)重的時候，九邊狼煙無一日不升起。而每升起一次狼煙，就意味著大明九邊軍民，要死傷一批。</p></p>

現(xiàn)在有多久，九邊的狼煙居然沒有再升起過？這意味著大明九邊軍民，不知不覺中，太平度過了數(shù)百個日日夜夜。</p></p>

高拱背著手，看著窗外，喟然道：“保境安民，我們沒做到，太子做到了。”</p></p>

他猛地轉(zhuǎn)過身來，雙眼里還閃動著光，“子象兄。老夫此前想的有些差池。想做大事，必先攬權(quán)。只是沒有想到，這天底下想做大事的人，不止老夫一人。</p></p>

太子殿下也想做大事，老夫覺得，他想做的大事，比我們都大！”</p></p>

高儀終于欣慰地長吐一口氣，為老友想通了感到高興。</p></p>

“肅卿啊，伱終于想明白了。”</p></p>

“想明白了。再不想明白，太子殿下就不會再給老夫機(jī)會，會毫不客氣地把老夫趕回新鄭，起用張叔大。</p></p>

到那時，老夫只能在輿圖里開疆，在書本里建不世功業(yè)！”</p></p>

“好！”高儀越發(fā)地高興，“肅卿，你想哪里入手？”</p></p>

“當(dāng)然是戶部！當(dāng)初太子召老夫進(jìn)京，任用為戶部。起初老夫以為，這戶部是天坑，是太子與徐少湖聯(lián)手牽制老夫的桎梏。</p></p>

到如今才想明白，這戶部是太子殿下對老夫的考驗(yàn)?！?lt;/p></p>

高儀興奮地站起身來，背著手來回地走動著。</p></p>

“肅卿兄，你真的是悟了，想明白了。太子殿下與近臣談話中，屢屢談到建立完善財稅制度，許多想法細(xì)節(jié)，早就傳遍朝野，不是什么秘密。</p></p>

肅卿兄，你要是勇敢地扛起這面大旗，領(lǐng)著戶部往此路走，我相信太子殿下一定會鼎力支持你的！”</p></p>

“沒錯，老夫思量了這么久。</p></p>

九邊、海運(yùn)、鹽政，都讓太子做完了，現(xiàn)在老夫必須抓緊時機(jī)，借鑒龐少南（龐尚鵬）在河南、浙江所行的十段錦和一條鞭法，推行新財稅法度，在山西、河南和直隸試行?！?lt;/p></p>

“好！好！好！”高儀興奮地圍著高拱繞了三四個圈，最后停下腳步，“肅卿，我建議你找機(jī)會去一趟西苑。”</p></p>

“去西苑？”高拱遲疑了。</p></p>

去西苑，等于向太子殿下低頭認(rèn)輸！不行，老夫做不到！老夫可以在暗地里向太子認(rèn)輸，借助他的權(quán)柄推行自己籌謀已久的新法，實(shí)現(xiàn)自己的理想。</p></p>

但是直接去西苑，公開向太子低頭認(rèn)輸，老夫真的做不到。</p></p>

看到高拱的神情，高儀猜出他的心思，急得直跺腳！“高肅卿，我的親大哥，不，你是我親大爺！去西苑又如何？你在朝中資歷能比得過少湖公嗎？徐公可是隆慶朝閣老里第一位主動去西苑拜訪太子的人，大丈夫能屈能伸！</p></p>

太子殿下一直在敲打你，卻沒有放棄你，你還不自知嗎？他是先皇的好圣孫，權(quán)謀之術(shù)一脈相傳。</p></p>

你只有才，卻無忠，殿下只會用你一半；你有才又有忠，比如胡汝貞、張叔大、徐文長，就會全力重用，依為柱石！</p></p>

高大胡子，你還不明白嗎？”</p></p>

高拱站在屋里，背著手，在陽光下恍如一棵青松。</p></p>

下午，朱翊鈞在紫光閣看稟文，馮保匆匆跑來稟告。</p></p>

“戶部高尚書求見？”朱翊鈞愣了一下，隨即臉上露出欣慰笑容：“這頭河南犟驢，孤等了他快一年了?！?lt;/p>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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