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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。

食堂外的那棵老槐樹下結滿冰棱，三支火把將雪幕燒出朦朧光暈。

此時天還沒亮透，灶房就飄起了炊煙。

關大娘把最后一把玉米面拍成餅子，鐵鍋邊沿還粘著昨夜刮下來的鍋巴渣。

她突然轉身從梁上取下個藍布包，抖出半塊臘肉——那是留著過年的。

“使不得！”張嬸一把按住菜刀。

關大娘的手背青筋暴起：“娃們要闖鬼門關，不能餓著肚子上路?！?

臘肉在案板上發(fā)出沉悶的撞擊聲，陳年的松木煙熏味混進雪霧里。

村口老槐樹下，二狗子正用麻繩捆扎羊皮襖。

曲喬梁突然遞來個鋁飯盒，打開竟是半盒豬油，凝固的油面上還嵌著幾?；ń?。

“我爹的戰(zhàn)友從兵團捎來的?！彼曇舭l(fā)緊，“抹在腳上，能撐半天不凍傷?！?

老李頭拄著拐杖蹣跚而來，破棉襖里掏出個油紙包。

層層揭開，是六顆裹著霜花的野山楂。

“含著走?！崩先税焉介M每個人手心，“迷路時就咬一口，酸勁能醒腦?！?

魏曼妮將自己的保溫杯貢獻了出來。

“裝淡鹽水。”她硬邦邦地說，“保溫杯，可避免外面的溫度太低被凍上。”

李強最后檢查裝備時，從懷里摸出個粗陶小瓶。

拔開木塞，濃烈的酒氣沖得關聰倒退半步。

“六十五度地瓜燒?！贝箨犻L李強挨個往眾人衣領滴三滴，“遇上白毛風，往舌尖抹一點?！?

槐樹上的冰棱突然斷裂，像為他們送行的爆竹。

十二個玉米餅、六兩臘肉……這就是靠山屯能擠出的全部干糧。

……

冬夜漫漫，除了雪還是雪。

糧食的短缺，加上要照顧屯里的傷員，其他人的糧食的逐漸減少。

每日只能選擇多喝熱水來緩解饑餓。

躺在床上，裹著被子，睡著暖和的火炕，依舊無法緩解饑餓。

“這時候要是能有吃的就好了！”孫小小渴望道。

姜柔如同變魔術般，從口袋里掏出兩顆大白兔奶糖，“看看這是什么！”

“大白兔奶糖！”孫小小兩眼放光，震驚開口道：“姜柔姐，你簡直是我的再生父母??！”

“我不客氣了！”說著從姜柔手上拿走一顆，打開包裝紙就往嘴里送，甜甜的滋味，嘴里嚼著，細思品味。

“程雨這顆你的！”

程雨接過大白兔奶糖，很是好奇，“姜柔你怎么還有糖？”

“當初下鄉(xiāng)時帶的，還剩幾顆，放心吃吧！”姜柔說道，又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，打開包裝紙，往嘴里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