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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白露凝霜·

白露的霜花如碎鉆般凝結(jié)在紫蘇靈植的葉片上，折射出萬千個微縮的人間。阿杏蹲在村邊的藥田旁，指尖撫過葉片上的霜紋，那些紋路竟與照影古鏡第七層的咒文別無二致。遠(yuǎn)處傳來孩童的笑聲，他們正用星砂凝成的露珠吹泡泡，每個泡泡里都映著藍(lán)天白云——這是濁氣退散后，人間重新長出的希望。

\"第三座鏡塔又出事了。\"白術(shù)的聲音打破寧靜，他展開的輿圖上，七座鏡塔的標(biāo)記已有三座滲出血色。青黛皺眉看著輿圖邊緣的批注：\"觸之即睡，夢入鏡淵......與當(dāng)年水鏡族被屠前的征兆一模一樣。\"阿杏握緊古鏡，鏡面突然映出扭曲的畫面：斑駁的鏡塔內(nèi)壁上，黑色血液正順著裂縫蜿蜒而下，滴在熟睡村民的眉心，化作細(xì)小的鏡面紋路。

鏡塔位于群山環(huán)抱的谷地，殘陽將其影子拉得極長，宛如插入大地的破碎劍柄。塔門上方的雙魚圖騰已被血污覆蓋，門內(nèi)飄出的霧氣帶著鐵銹與檀香混合的氣味，阿杏嗅到其中隱約的水鏡族戰(zhàn)歌殘調(diào)，卻被扭曲成了喪鐘般的嗚咽。

\"小心這些血液。\"阿離揮劍劈開霧氣，斬妖劍卻在觸及血滴時發(fā)出刺耳的尖嘯，\"它們在吸收活物的精魄！\"話音未落，地面的血痕突然游動起來，化作無數(shù)細(xì)小的蛇形，纏向眾人腳踝。阿杏急忙退后，古鏡卻在此刻劇烈震動，鏡面映出塔內(nèi)深處的景象：一具被鎖鏈?zhǔn)`的女尸懸浮在祭壇中央，她身著繡滿彼岸花的水鏡族華服，掌心握著一枚跳動的黑色種子——正是鏡心之種。

\"她是......\"青黛的聲音戛然而止，因為她看見女尸的面容與阿杏鏡像般相似，只是眼角多了一道紅色的傷疤，如同一道永遠(yuǎn)無法愈合的傷口。

\"我族叛徒，鏡璃。\"蘇醒的水鏡族戰(zhàn)士之一握緊拳頭，甲胄上的銀飾發(fā)出悲鳴，\"當(dāng)年她為救愛人背叛封印，導(dǎo)致濁氣入界。女王以靈紋為枷，將她與鏡心之種同鎖鏡塔，沒想到......\"他的聲音被塔頂傳來的尖嘯打斷，血影從破洞中俯沖而下，長發(fā)間纏繞的不是青絲，而是活生生的血蛇。

\"阿杏，快用古鏡回溯她的記憶！\"白術(shù)拋出羅盤，星象圖在血影周圍展開，暫時困住了這團(tuán)扭曲的生命體。阿杏閉上眼睛，任由古鏡的力量將她拉入鏡璃的往事：月明星稀的夜晚，年輕的鏡璃在鏡心閣外與黑袍人私語，她手中的雙魚玉佩泛著不祥的紅光，而黑袍人袖口露出的，正是鏡淵之主的濁氣紋路。

\"原來她是被鏡淵之主蠱惑，以為用濁氣能復(fù)活愛人......\"阿杏喃喃自語，眼前場景變換，她看見鏡璃跪在女王面前，脖頸處纏繞著濁氣凝成的鎖鏈，\"女王用靈紋封印了她的記憶與力量，卻保留了她的愧疚......這就是為什么她的血能喚醒鏡心之種。\"

血影在此時發(fā)出凄厲的哭喊，化作萬千血滴融入鏡塔墻壁。整座塔開始劇烈震動，祭壇方向傳來鎖鏈斷裂的巨響。阿離沖在最前，斬妖劍劈開層層血霧，卻在看見鏡璃真容時愣住——她的眼角傷疤與青黛眉心的朱砂痣形狀相同，而她手中的鏡心之種，正與青黛懷中的紫蘇靈根產(chǎn)生共鳴。

\"別靠近！那種子在吸收她的悔恨！\"阿杏急忙警告，但為時已晚。鏡璃突然睜眼，瞳孔里流轉(zhuǎn)的不再是濁氣，而是清明的淚光。她望向阿杏，嘴角勾起苦澀的笑：\"原來......轉(zhuǎn)世的不止是他......\"話未說完，鏡心之種突然炸裂，黑色的種子里竟包著一枚紫色的靈珠，正是紫蘇仙君當(dāng)年散落的靈識碎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