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濃霧在機械松針間凝結(jié)成霜，柏瑤的靴底碾碎滿地熒光菌絲。

那些本該在黎明前消失的孢子，此刻正沿著西面森林的腐殖層向天空蒸騰，將整片天空暈染成詭異的青紫色。

顧淵的軍靴突然停在半腐的松木前。

菌絲網(wǎng)絡(luò)在樹干表面組成類似血管的紋路，隨著霧氣流動明暗交替——這和下水道里逃逸的寄生體如出一轍。

\"別碰。\"他攔住柏瑤伸向樹皮的手，血霧在掌心凝成薄刃。

當?shù)度袆濋_樹皮時，暗紅色樹汁裹著細小的紫色顆粒噴濺在枯葉上，轉(zhuǎn)瞬就被血霧蒸發(fā)成青煙。

柏瑤的冰晶項鏈突然發(fā)出蜂鳴。

七枚棱形水晶懸浮成環(huán)，折射的光斑在他們左前方三十步處的霧墻上拼出警告符號。

這是她覺醒治療系異能后獲得的本能預警。

濃霧深處傳來樹枝斷裂的脆響。

顧淵的血瞳驟然收縮。

血色領(lǐng)域以他為中心綻開，方圓十米內(nèi)的霧氣瞬間凝成血珠墜落。

視野清晰的剎那，柏瑤看見三具倒掛在鐵杉樹上的尸體——或者說曾經(jīng)是尸體的東西。

那些被菌絲撐破的作戰(zhàn)服殘片，分明是黎明城守備軍的制式裝備。

\"退后！\"

血色鎖鏈破土而出的瞬間，暗影獸撞碎了兩人合抱粗的鐵杉樹。

這頭三米高的怪物渾身布滿菌絲熒光，本該是頭顱的位置生長著類似雷達接收器的肉瘤，六條節(jié)肢末端分裂成菌絲觸須。

顧淵的鎖鏈纏住怪物前肢時，血霧與菌絲接觸處爆出刺目火花。

他第一次在血域全開的情況下感到阻滯——那些紫色菌絲正在吞噬他的能量。

暗影獸胸腔突然裂開十字形口器，噴出粘稠的腐蝕液。

顧淵翻身躍起時，左肩作戰(zhàn)服被擦過的液體燒出焦痕。

他嗅到自己血液沸騰的氣息，這是血域瀕臨失控的征兆。

\"別用領(lǐng)域！\"柏瑤的喊聲裹著冰晶擦過他耳畔。

六棱冰盾在腐蝕液洪流前層層爆開，為顧淵爭取到半秒閃避時間。

少女蒼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，過度催動異能讓她耳后浮現(xiàn)出冰裂紋路。

暗影獸的節(jié)肢突然軟化重組，變成布滿倒刺的鞭刃橫掃而來。

顧淵的血刃堪堪架住攻擊，虎口震裂的鮮血尚未落地就被菌絲吞噬。

他瞳孔深處泛起猩紅——這是血源吞噬即將反噬宿主的征兆。

柏瑤的冰晶項鏈突然墜地。

纖薄的水晶插入腐殖層，冰霜沿著菌絲網(wǎng)絡(luò)急速蔓延，將方圓五米的地面凍成鏡面。

暗影獸的鞭刃在冰面上打滑的剎那，顧淵的血刃終于刺入它胸腔的十字口器。

粘稠的紫黑色漿液噴濺在冰鏡上，腐蝕出蜂窩狀孔洞。

顧淵半跪著劇烈喘息，血瞳中的猩紅時隱時現(xiàn)。

他后頸的灼痛已經(jīng)蔓延至脊椎，那些被菌絲吞噬的血域能量正在體內(nèi)橫沖直撞。

\"小心！\"

柏瑤的驚呼與冰晶碎裂聲同時響起。

本該死透的暗影獸殘肢突然彈射而起，末端菌絲暴漲成矛，直取顧淵心口。

血色領(lǐng)域本能地收縮防御，卻比往常慢了半拍。

溫熱的血珠濺在柏瑤側(cè)臉。

顧淵的右手貫穿她左肩上方十厘米處的空氣，徒手握住了那根菌絲長矛。

爆裂的血霧中，柏瑤看見他小臂浮現(xiàn)出類似暗影獸的菌絲紋路，又在轉(zhuǎn)瞬間被猩紅吞噬。

\"你...\"

暗影獸殘骸突然集體自爆。

顧淵用最后的力量將柏瑤撲倒在冰鏡邊緣，血霧屏障堪堪擋住飛濺的腐蝕液。

他的作戰(zhàn)服后背完全碳化，露出下方正在緩慢愈合的猙獰傷口。

柏瑤的指尖剛觸碰到他肩胛骨，就聽見森林深處傳來更多樹枝斷裂聲。

冰晶項鏈的蜂鳴已經(jīng)變成持續(xù)尖嘯，那些被戰(zhàn)斗驚動的熒光正從四面八方朝這里匯聚。

顧淵撐起的瞬間突然踉蹌。

柏瑤這才發(fā)現(xiàn)他右腿嵌著半截菌絲倒刺，暗紅色的血順著戰(zhàn)術(shù)褲的裂口滲進靴筒。

他推開柏瑤攙扶的手，血瞳中的猩紅越發(fā)不受控制：\"西南方向四百米有斷崖。\"

暗影獸的嘶吼穿透濃霧。

這次是至少三個不同音調(diào)的共鳴，最近的聲源距離不超過二百米。

柏瑤的冰晶在掌心拼出放射狀裂紋，這是預警系統(tǒng)超負荷的征兆。

當?shù)谝活^暗影獸沖破霧墻時，顧淵的血刃已經(jīng)斬到它節(jié)肢關(guān)節(jié)處。

這次菌絲吞噬血霧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，他眼前突然閃過無數(shù)記憶碎片——戴著呼吸面罩的研究員、裝滿紫色培養(yǎng)液的圓柱艙、電子屏上跳動的\"血月計劃\"字樣...

柏瑤的冰棱刺穿第二頭暗影獸的雷達肉瘤時，顧淵正被第三頭暗影獸的鞭刃抽飛。

他的后背撞斷兩棵云杉才止住去勢，喉間翻涌的血氣在雪地上暈開紅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