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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大慶問得太直接。

李大夫低著頭，從脖子到臉全紅冒著熱氣，目光又偏偏和矮桌上的干虎鞭對上。

王大慶壞笑著，把干虎鞭推了推：“陳年干鞭噢?！?

他又強調(diào)了一次功效。

‘呼呼?！?

李大夫猛地吐氣，做出此生最艱難的決定，抬頭道：“陳倩提到過，馬國寶他爹身體虧損嚴重，也是導致夫妻不合……你怎么了？”

王大慶沒等李大夫說完，直接把干虎鞭收了回去。

“怎么了？”王大慶冷哼一聲，“老馬都快五十歲了，半只腳踏進棺材了，還要啥和諧。說起來你這庸醫(yī)，要縫線時暈血，扯些無聊事倒是一套一套的?！?

他知道馬國寶親爹的情況，生氣主要是因為答案跟自己預(yù)想的落差太大。

“這，這生病還分什么大病小病的嗎？”李大夫一臉認真。

對于醫(yī)學問題，李大夫一向很嚴肅，哪怕對面是民主屯年度勞動標兵，也不會敷衍。

王大慶翻了個白眼：“我又不是醫(yī)生，管那么多干嘛?！?

“虎鞭對風濕引起的關(guān)節(jié)疼痛也有很好的效果，小馬他爹……”李大夫自顧繼續(xù)解釋。

“仁醫(yī)，請打住?！蓖醮髴c實在聽不下去，“之前我讓小馬帶回小部分新鞭，夠用了?！?

王大慶當初‘撿’到老虎殘軀作為公糧上交，從而給民主屯換來兩頭家豬，小年夜全屯人吃了熱乎年夜飯，李大夫也參與其中，所以他不會懷疑這點。

然而李大夫還是欲言又止。

王大慶心思一轉(zhuǎn)，臉上露出怪笑：“小李同志最近是不是有畏寒怕冷、頭暈耳鳴等癥狀？”
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李大夫脫口而出。

王大慶笑而不語。

李大夫連忙解釋：“我之前從城里過來路上著了涼，所以……”

王大慶當然不信，剛才提到的那些癥狀都跟腎虛脫不了關(guān)系，他已經(jīng)吃準李大夫沒他想得那么單純。

他跳下炕，走到堂屋用火爐燒熱鹿骨刀，回來后‘咔嚓’一聲，干脆地把干虎鞭一分為二，砍下一半放到矮桌上靠李大夫那側(cè)：“預(yù)祝大夫早日康復。”

這年代農(nóng)村醫(yī)療資源緊張，像李大夫這樣肯下苦工的大學生知青不可多得，如果能幫他提高醫(yī)學水平，等于對全屯子都是好事，所以王大慶給得很痛快。

至于李大夫到底因為什么虛，留著以后慢慢挖也不遲。

“我，我不能收?！崩畲蠓蚯宄惸旮苫⒈薜膬r值，嚇得連連擺手。

“你都把老馬拉出來墊了，就別墨跡了。”

王大慶道，“都是朋友，互相幫助是應(yīng)該的?！?

說到這份上，李大夫也不好再推辭，盯著半節(jié)干虎鞭，問：“說是互相幫助，但我拿什么回禮？”

“鞭子沒你想得那么珍貴?！?

王大慶重新盤腿坐上炕，“經(jīng)人介紹，我明天早上要到隔壁大寨公社打獵。你應(yīng)該知道，他們那邊獵物資源豐富，說不定我又能打到一頭大的?！?

“你要去大寨？”李大夫訝異。

“嗯，是的。”

“我跟你一起去吧?！?

李大夫主動說道，“我一學長在那邊公社醫(yī)院當主任醫(yī)師，好幾次邀請我轉(zhuǎn)過去，我都推了?，F(xiàn)在過去找他說一聲，很容易就能編進打獵隊伍?！?

“我只是臨時過去一趟?！蓖醮髴c提醒。

“我也臨時加入?！?

李大夫堅持道，“現(xiàn)在打獵跟以前不同了，人命值錢，狩獵隊一般都會帶個懂醫(yī)術(shù)的人?！?

王大慶一想，如果能借這趟打獵讓李大夫克服假性暈血，對民主屯也有好處，于是點頭答應(yīng)。

兩人約定凌晨三點在第三診所門口匯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