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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今冬的第一場雪，此時越下越大。

而小女童純真的臉龐卻是在徐孝先的心里有些揮之不去。

經(jīng)過近兩個時辰對鄢懋卿、王獻(xiàn)臣，以及那個包庇倭寇的商賈許棟的審問。

此時的徐孝先，才把腦海里一團(tuán)亂麻的事情梳理出了完整清晰的脈絡(luò)來。

大致可以分為兩派。

一派便是以都察院右都御史馬墉、浙江布政司陳善舉兩人為首的這一利益集團(tuán)。

另一派自然就是依附嚴(yán)府一派，以鄢懋卿等人為首。

兩者之間也是最近，才通過彼此利益集團(tuán)的商賈才搭上線。

王獻(xiàn)臣，辭官時馬墉就曾給過王獻(xiàn)臣很大的便利。

從而在辭官以后跟馬墉之間相互勾結(jié)，為馬墉與他暗地里收斂錢財。

鄢懋卿這邊則是一直靠著商賈許棟勾結(jié)斂財。

原本是單打獨(dú)斗的浙江按察使汪年崇，則是通過其弟汪年直跟許棟聯(lián)系到了一起。

從而也就跟布政司的陳善舉等人勾結(jié)在了一起。

“這么說來……以后要當(dāng)官，還必須要培養(yǎng)一個商賈為己所用？”

陳不勝聽著徐孝先的解釋，愣了半晌道。

“是啊，要不然朝廷一直抑制見利忘義的商賈呢？蠅營狗茍之徒、唯利是圖之輩?！?

“如此看來，要不是這些商賈，那他們不就是清廉之官了？”

陳不勝呵呵道。

“你想多了，無論哪個時代都離不開商賈?！?

徐孝先也呵呵道：“只不過是人們更憎恨那些為了自己利益，不顧朝廷國家乃至百姓利益，而暗地里勾結(jié)異邦的商賈罷了。

而官員跟商賈，就像是雙胞胎，怎么可能完全分開呢？

所以說啊，無論是做官還是從商，到最后做的都是天地良心罷了?！?

古往今來不外如是。

哪個時代都沒少了為了自己利益，而出賣、損害國家利益的奸詐商賈。

當(dāng)然，無論哪個時代也有以從家國利益為出發(fā)點(diǎn)的良心商賈。

也有半路變質(zhì)的假忠君愛國之商賈。

總之，世界如此，誰也沒有辦法。

徐孝先不由又想起了他自己的立世箴言：壁立千仞、無欲則剛。

如今看來，這句話被嘉靖寫成了字送給自己，不是沒道理啊。

“那現(xiàn)在咱們是不是可以直接抓人，然后帶回京城了？”

陳不勝問道。

徐孝先搖了搖頭，笑道：“這才哪兒到哪兒，王獻(xiàn)臣、鄢懋卿、許棟不過是人家斂財獲得利益的工具，如今雖是查明了。但也要等陳善舉主動露出更多的馬腳跟破綻才行。

別忘了，昨夜里我們可是去了都指揮使朱紈的府上。

而且……?！?

徐孝先說道這里，不由一陣頭大，苦笑道：“你可知道，咱們?nèi)羰悄昧岁惿婆e回京，勢必也要帶走浙江按察使汪年崇等人，如此一來……這浙江布政使司的三個大佬，可就算是一個沒剩了?！?

“那是皇上跟朝廷操心的事情，跟咱們能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咱們又決定不了往后誰會來這富饒的浙江赴任。”

徐孝先認(rèn)同地點(diǎn)著頭，而后嘆口氣，道：“只是鄢懋卿這一邊讓我有些難辦啊，帶回京城，勢必就要得罪嚴(yán)府了?！?

“收集好了證據(jù)，到時候宰了便是。管他合法不合法，反正是為民除害、為朝廷清除蛀蟲，咱們只要良心上過得去不就行了?！?

徐孝先詫異地看著陳不勝。

還別說，陳不勝快刀斬亂麻這一招，多少還真有些讓他心動。

何況，北鎮(zhèn)撫司本身就有行刑乃至處決的權(quán)利！

在徐孝先等著吳仲回來的時候，陳昌言兄妹幾個，因?yàn)楦量艿臎_突，也沒了繼續(xù)游西湖的心思。

與徐孝先在斷橋分別，便回到了杭州。

此時的客棧里，雖然說他們今日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，或者是損失什么。

但倭寇這件事情，還是讓他們幾人心里有些堵。

因此幾人的情緒此時都不是很高。

只有陳亭之一直都是笑瞇瞇的樣子，仿佛心頭有著什么秘密的高興事情般。

“大哥，你覺得……那徐孝先會不會是北鎮(zhèn)撫司的百戶？”

二弟陳嘉言對大哥陳昌言問道。

陳昌言微皺眉頭，穩(wěn)重道：“說不好，但不管如何，今日看那架勢，官職應(yīng)該低不了。少說也得是百戶了吧？”

“那位徐公子很是年輕呢？我看著……估計年歲也就跟二哥差不多?！?

老三陳善言也在旁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