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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云蘿忽然指著《耕戰(zhàn)錄》上的新畫：吳霜降站在劍氣長城城頭，手中碎瓷與李寒衣的劍穗相觸，竟在霧中顯露出完整的\"護\"字。畫角小字寫著：\"劍仙問劍，問的不是劍道高低，是是否記得人間的重量。\"她抬頭望向吳霜降，\"先生的劍，是不是在等望鄉(xiāng)門后的那聲'平安'？\"

吳霜降笑了，笑容里有劍氣長城的霜，有東寶瓶洲的霧：\"當年在長城，陳平安說我的劍太重，重得放不下仙骨。\"他將本命劍逐一收入劍鞘，每口劍鞘都嵌著凡人的祈愿碎瓷，\"如今某家才懂，真正的劍心，是像他那樣，把碎瓷片揣在懷里，把人間事扛在肩上。\"

云海深處，望鄉(xiāng)門的十二道鎖孔突然全部亮起。吳霜降的碎瓷劍穗化作流光，融入李寒衣的劍穗，竟在劍柄處拼出\"護人間\"三字：\"隨某家來。\"他踏劍而起，劍穗碎瓷劃出的軌跡，竟與陳平安當年在長城畫的\"護民圖\"分毫不差，\"望鄉(xiāng)門前的最后一問，藏在劍峰的'問心石'里。\"

李寒衣點頭，霜華劍與吳霜降的本命劍同時出鞘。兩把劍的碎瓷劍穗相碰，發(fā)出的不是金鐵之音，而是千萬凡人的心跳聲——霧隱宗的漁歌、大驪的童謠、云霞山的劍鳴，都在這聲中匯聚。蘇云蘿的犁鏵突然飛起，在霧中犁出十二道金光，每道金光都系著吳霜降劍穗上的碎瓷光芒。

\"破陣兄，\"李寒衣的聲音混著劍鳴，\"用你的刀，劈開劍峰的最后一層霧！\"

趙破陣的寒鐵刀帶著心燈的焰苗斬出，刀罡所過之處，霧障顯露出藏在深處的\"問心石\"。石身刻著陳平安的字跡：\"劍為何來？為護人間煙火；劍往何去？往有燈火處去。\"吳霜降的劍同時落下，劍尖點在石頂?shù)乃榇申囇郏箤"問\"字石變成了\"護\"字碑。

暮色中的劍峰，七十二口本命劍突然全部飛向望鄉(xiāng)門，在門上拼出完整的\"護\"字。李寒衣望著門楣上陳平安的題字：\"此劍為護人間立\"，忽然明白，陳平安留下的碎瓷，原是要讓每個劍修都記得，手中的劍，該為誰而鳴。

趙破陣摸著腰間酒盞，盞底劍魚此刻馱著吳霜降的碎瓷片，在酒液中劃出完整的\"護\"字：\"奶奶的，原來最厲害的劍仙，不是能斬盡仙霧的人，而是肯為人間背碎瓷的癡人。\"他望著吳霜降，\"老劍仙，等開了門，跟老子去霧隱宗喝一杯？\"

吳霜降搖頭，卻將碎瓷劍穗拋給李寒衣：\"某家的劍，還要替陳平安守著青冥的霧。\"他望向望鄉(xiāng)門，那里的守關人虛影正舉著碎瓷劍前來相迎，\"但某家的心，早已隨著你們的碎瓷，留在了人間的煙火里。\"

夜更深時，主角團站在劍峰之巔，望著望鄉(xiāng)門緩緩開啟。吳霜降的身影已化作云海中的一道劍影，卻留下碎瓷劍穗，永遠系在李寒衣的劍穗上。蘇云蘿翻開《耕戰(zhàn)錄》，新顯的字跡閃著光：\"大劍仙吳霜降，留碎瓷于劍穗，藏劍心于人間。望鄉(xiāng)門開之日，便是人間劍意長明之時。\"

霧氣從劍峰間漫過，這次的霧里有碎瓷劍鳴的清響、人間醉的酒香，更有陳平安留在青冥天下的最后一道劍意：\"劍修之道，不在云端，在人間。\"李寒衣知道，當他們穿過望鄉(xiāng)門的那一刻，身后有吳霜降的劍守護著歸途，而前方，是陳平安和所有劍氣長城守關人，用碎瓷和煙火，共同鑄就的人間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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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俱蘆洲的漫天風雪中，丹月卻裳的素色道袍被火焰紋勾勒出金邊。她袖中飛出的青銅羅盤突然發(fā)燙，指針竟穿透云層，直指火山口蒸騰的赤色霧氣——那里是火龍真人的洞府，外壁嵌著數(shù)百塊刻滿符篆的碎瓷片，每片都透著陳平安當年在劍氣長城的劍意余溫。

\"好個青冥來客。\"火龍洞洞口，赤發(fā)老者拄著龍頭拐杖探出半身，拐杖頂端的火珠與丹月腰間的碎瓷佩飾共鳴，\"貧道火龍，當年在長城城頭替陳平安焊過斷劍，你這羅盤上的'望鄉(xiāng)紋'，可是他用劍氣長城的鐵水所鑄？\"

卻裳身后的少年修士斂衽一禮，腰間懸著的七弦琴突然繃斷一根琴弦：\"晚輩商清影，隨師姐從青冥而來。\"琴弦斷處竟濺出火星，在雪地上燒出\"安\"字淺痕，\"家?guī)煱滓矂ο稍?，北俱蘆洲有位能以火器鑄劍意的前輩，手中或許藏著陳平安的'歸鄉(xiāng)碎瓷'。\"

火龍真人撫掌大笑，拐杖輕點地面，洞口碎瓷片突然亮起，映出劍氣長城的烽火虛影：\"白也那家伙還記著當年的酒賬？\"他轉身示意三人入洞，洞內墻壁上掛滿火器與碎瓷片拼成的\"人間百景圖\"，\"陳平安臨走時留了塊碎瓷在貧道這兒，說若有持青冥劍穗者來，便用它換三壺霧釀。\"

丹月卻裳的指尖撫過洞壁上的碎瓷，瓷面刻著\"護\"字的右半部分，與她劍穗上的左半部分嚴絲合縫：\"前輩可知，這碎瓷與青冥五成樓的樓名同源？\"她劍穗輕顫，竟在火霧中拼出陳平安修補火器的場景，\"家?guī)熣f，碎瓷上的'歸'字，需用北俱蘆洲的火山真火淬煉。\"

火龍真人從煉丹爐中取出半塊碎瓷，瓷面\"歸\"字被火烤得發(fā)燙：\"當年陳平安在這兒鑄劍，用火山灰調合劍穗，說'人間火，能煉仙骨'。\"他將碎瓷拋給商清影，琴弦突然纏上碎瓷紋路，\"小友的琴弦是用劍氣長城的烽火絲所制？貧道當年見陳平安用這絲補過漁婦的漁網(wǎng)。\"

商清影輕撫斷弦，琴弦竟在碎瓷光芒中重生，奏出細碎的漁歌調子：\"前輩果然慧眼。\"他望著洞頂?shù)乃榇尚菆D，每顆星子都系著凡人的祈愿，\"家?guī)熣f，北俱蘆洲的火與青冥的云本是同源，就像這碎瓷片，一面刻著仙骨，一面刻著凡心。\"

卻裳的目光落在煉丹爐底的刻字上，正是陳平安的筆鋒：\"火能焚霧，亦能煮粥。\"她取出青冥天下的\"問心鏡\"，鏡中映出火龍洞深處的密室，\"前輩的密室里，是不是藏著陳平安留下的'護火陣'？\"

火龍真人的笑意忽然深沉，拐杖指向煉丹爐：\"陳平安當年用十二塊碎瓷鎮(zhèn)住火山脈，其中一塊就嵌在爐底。\"他抬手撤去障眼法，密室顯露出刻滿劍痕的石碑，碑身\"陳\"字劍痕里滲出火星，\"三日前，有群妖修來搶碎瓷，說要煉'吞火陣'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