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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為什么來這邊？還這么巧，跟我進同一家店。”

梧惠簡單地點了兩樣?xùn)|西，就將菜單交給女侍者。第二次捧起這些畫符似的文字，她仍是覺得燙手。而面對梧惠的質(zhì)問，莫惟明才是有口難言的那個。

“我倒想知道，你怎么有閑情雅致來這等地方？何況我是先來的。”

話是沒說錯，莫惟明面前的食物所剩無幾。一小塊帶骨牛扒，沾著一點黑椒醬，躺在白色的瓷盤里。盤子中央有灘粉色的血水，泡著一根迷迭香，被煎得干枯。隱約有煎蛋的蛋黃液殘留在盤邊。高腳杯底部殘留的當(dāng)是紅酒。他的叉子上扎著最后半根生蘆筍，停在嘴邊。

梧惠伸手去拿他籃子里剩下的蒜蓉面包，很不客氣。

“那可真巧啊。你之前說有錢要用到刀刃上，是指餐刀嗎？”

“……隨你怎么說。你不也一樣？”

“不。這里的東西不便宜，我可知道。我也不剩什么錢，就是突然饞一塊點心。”

沒拌幾分鐘嘴，服務(wù)員便把梧惠的餐上齊了。一杯顏色淡到可疑的奶咖，一份顏色深到困惑的點心。莫惟明看了十秒鐘，牙齒感到一陣幻痛。

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過了飯點，咖啡館里并不算熱鬧。他們坐在一個很偏僻的角落，侍者沒事也不來這里。莫惟明微嘆口氣，不是很情愿地說：

“我昨天東西丟了，今天又來看看?！?

“報警??？”梧惠脫口而出，“你回到這兒有什么用？新時代刻舟求劍？”

莫惟明捏了捏太陽穴，小聲嚷了一句，真是跟你說不清楚。不過梧惠反應(yīng)很快。她開始意識到，這家伙丟的怕是見不得光的東西。自己的手術(shù)恐怕消耗不少。

“你是來做什么？”

莫惟明只是隨口一問。他把最后的食物塞到口中，眼睛也不看她。梧惠有點心虛，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去找那“江湖騙子”。

“也就是隨便逛逛。聽說這邊新建了很多店，我看能不能趁著便宜，買件衣服什么的。還是說你的事吧。就算不能報警，你來這兒故地重游，怕也沒有多大用處。已經(jīng)過了一天，指不定東西早就轉(zhuǎn)手了。”

莫惟明把刀叉放到一邊，擦了擦嘴，斟酌著怎么解釋。

“我丟的東西裝在箱子里。夜里走在路上，突然就被沖過來的人搶走了。這一帶人那么多，他很快消失在人群里。那強盜大概以為，箱里裝的是金條鈔票之類的東西?？蓪嶋H上……里面的貨物很麻煩。一般人是沒辦法迅速找到下家接手的?！?

“是那種管制很嚴(yán)的違禁品？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真不得了?！?

她雖然應(yīng)和著，卻語氣平淡，注意力都放在點心上。梧惠總感覺這栗子撻沒有上次好吃了，是因為要親自付錢了嗎？還是說，偶遇莫惟明這小子，有點影響胃口。

要是槍支彈藥，也不算是完全違禁。執(zhí)法機構(gòu)與地方勢力多少都有，對手下人的管理也未必那么嚴(yán)格。但如果是藥物就另當(dāng)別論了。這年頭，地下黑醫(yī)不少，但能一口氣囤積這么多種類，還是需要十分特殊的門路。同行拿到這種東西，只會倒吸一口冷氣，想著不要引火上身才是。

像是在自言自語，莫惟明幽怨地說：

“最壞的可能，是里面的東西被不識貨的人倒進下水道。這就太浪費了?！?

“說不定，他們會一點一點賣出去呢？”

“有這個可能，但被外行接手，一些東西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沒法用了。它們的保存條件非?？量?。其實……我確實沒報多大希望。我知道這段時間千華巷暗潮涌動，平頭百姓最好少蹚渾水。我只想再多看看，觀察一下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或者人。真要打擊報復(fù)什么的，憑我一己之力也做不到。至少多了解一點現(xiàn)狀，能規(guī)避很多麻煩?！?

梧惠的點心叉停在半空。

“這方面……說不定我能幫你?！?

“是嗎？”

莫惟明不覺得她是在開玩笑。他很清楚梧惠是在報館工作的，消息自然比任何人靈通。

“說實話，我進這家店也是因為來過。就在本周一，啟聞的朋友請我們?nèi)ミ^——是新開在城西的那家。他朋友是商會的人，據(jù)說在千華巷擴張的時候置了幾塊地。能在這節(jié)骨眼給千華巷的建設(shè)說上話，想必與這兒的老大很是熟絡(luò)。”

“商會嗎。我也有商會的朋友?！蹦┟鲹纹饌?cè)臉，“千華巷的老大，只能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