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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說他們?nèi)齻€經(jīng)歷的荒唐事很多,但一踏入國門,就被衛(wèi)兵抓起來關(guān)進(jìn)牢里這件事,要數(shù)近期最荒唐的一件了。
他們的武器都被收走,還有所有的行囊,連柳聲寒的那支筆都沒放過。這意味著現(xiàn)在他們身上空空如也,那些曾經(jīng)繳獲的結(jié)界法器也被沒收,這是件大事。
但,香積國為何要這么對待他們?這太過突然。
“這是國君的命令。”衛(wèi)兵們只是這樣說。
三人甚至被關(guān)押在不同的牢房里,以免他們湊在一起交頭接耳,商量著如何逃出生天。至于更詳細(xì)的理由,柳聲寒只問出了這樣的回答:
“你們沒能完成教主大人的任務(wù),還傷了盟國的女王,該當(dāng)何罪?”
于是柳聲寒又打聽,關(guān)于傷了女王又是怎樣的說法?那大哥板著臉,一言不發(fā)??峙赂璩羾沁呎伊耸裁唇杩冢屗麄兌家詾榕鯖]有“死”,只是“受傷”,而受傷的原因是白涯他們導(dǎo)致的——盡管這根本就是無中生有。一定有信使在他們回到香積國前,就已經(jīng)通知了香神乾闥婆。不用說,就是他借國君的手,將他們都找理由抓了起來。誰會這么快呢?
實際上就算逃出去,他們也并沒想好見到香神的說辭。任務(wù)確實不算完成,他們都很清楚。畢竟尸體沒帶回來,能證明的遺物也沒帶回來,給女王太后作紀(jì)念的腰牌也丟了。就算乾闥婆不計較,女王和太后不計較,國師可不會借此放過他們。
接下來該怎么做?
柳聲寒陷入思考。按照白涯與君傲顏的性子,就算是用蠻力也能出來??伤麄儽魂P(guān)在哪兒?應(yīng)該離自己不遠(yuǎn),但現(xiàn)在沒有聽到任何動靜,說明他們還沒有行動。也是,這里這么多看守,稍微鬧出點動靜就會被鎮(zhèn)壓的。在確定其他人平安無事以前,白涯也不會輕舉妄動。
什么時候派人來審訊也沒個準(zhǔn)話,該不會打算把他們關(guān)到死吧?為囚犯發(fā)放食物的時候,看守還故意跳過了她??磥戆催@個架勢,他們沒幾天就要被餓死了。柳聲寒一籌莫展,直到深夜。這時候,監(jiān)獄旁的另一個囚犯忽然與她搭話。說實話,這人實在是過于不起眼,以至于送飯時的守衛(wèi)不小心忽略了他,還是他突然大吵大嚷才分到一碗稀粥。那粥看上去和聞起來都像是泔水,柳聲寒總覺得,喝了的話會死得更快,才沒同這位獄友一起開口的。不過他真的很沒有存在感,等他窩到角落里喝粥的時候,柳聲寒轉(zhuǎn)眼就把他給忘了。
“你怎么被關(guān)起來的?”他這么問。
他是柳聲寒唯一的獄友了。她好像在監(jiān)獄的最角落,另一邊靠著墻。而這邊,原本有一整面土墻將之隔開,不過因為年久失修,這里的磚與土塊脫落了一小半。他們沒有重新砌這面墻,而是豎了三根鐵欄桿作為修補(bǔ),欄桿比前方的要新,沒有太多銹跡。
那個獄友就將身子擠到這墻根的欄桿前,向柳聲寒問話。就著一點微弱的月光,那人看上去是個邋遢又落魄的男人,不過在監(jiān)獄里,囚犯們幾乎都是一個樣子的。他腳上還有鐐銬,手上倒是沒有,不過有被勒過的痕跡,應(yīng)該是才卸下來的。他穿著破破爛爛的灰色囚服,面黃肌瘦,眼睛卻細(xì)細(xì)長長,算不上是“賊眉鼠眼”,但也似乎有一種奇怪的靈氣藏在里面。
“我走進(jìn)城門的那一刻,便被抓起來了?!绷暫缡钦f,但也不是足夠誠實。
“你要單這么說,我是不信的。但看你還穿著自個兒的衣服,白白凈凈,也不像挨過打的樣子。你進(jìn)來的時候,該不會沒挨過‘殺威棒’吧?”
“殺威棒?”她想了想,“是入獄后要挫人銳氣的那頓毒打么?”
“對啊,你這不是知道嘛?!?
“沒有哦?!?
“真是怪了,待遇不錯啊,好幾年沒見過這種了?!豹z友一挑眉,露出稀奇的眼神,“你肯定是犯了什么別的事兒,不敢告訴我!要么你就是有背景!不過看你這衣服……也不像是本地人啊?哪兒來的新貨?九天國可是很多年都沒與外面通航了。你怎么來的?”
柳聲寒笑了笑,覺得他是個有意思的人,也挺聰明。她沒有回答這個人的問題,而是反問他說:
“我看你精怪得很,怎么落得入獄的下場?”
“姑娘好眼光?!豹z友隔著欄桿豎起一個大拇指,“我這人,眼尖嘴快,江湖人稱千里眼順風(fēng)耳。我呢,就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兒,還沒來得及出去嚷嚷,就被抓起來了?!?
“什么人的事,竟有如此大的勢力?”
柳聲寒沒有問他是什么事,她知道,這種人最喜歡賣關(guān)子。你若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,就著了他的道。但你反其道而行之,偏偏問他以為你不會問的,便會將實話都說出來。
“那人背后的勢力,可是國君!”
“唔,雖說合情合理,但以國君為直接背景的人,恐怕也在少數(shù)吧?!?
“姑娘,你懂醫(yī)藥嗎?你身上有股藥草味,忒重。”
柳聲寒微怔。她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有草藥的氣息,但她平日里會拿不同的味道作中和。雖然不是完完全全沒有任何氣息了,但能聞出來的人在少數(shù)。此人鼻子這么尖,她是沒料到的,她更沒料到這人當(dāng)真全然不按套路出牌,忽然打了岔。于是她點了點頭:
“略懂?!?
“那你一定知道,死人也是可以入藥的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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